“啊——！”

“那夫人呢！你們從速救夫人啊！”他又吼。

平空裡轟地一聲驚雷，麵前的祥雲頃刻消逝，四周的白光突然燃燒。統統都墮入了無邊的暗中當中。

彷彿一道驚雷，突破了滿天井哀痛的死寂，劈開了覆蓋在全部宅院上空的哀思。

寶劍出鞘，鋒芒畢露。刺耳的聲音劃破長空，鋒利的劍刃濺起火星數點。那數燃燒星突然伸展成密佈長空的閃電。

淚水一行行奔湧而下。我緊緊抱著他，喜極而泣。

我的心中忽的澄徹安靜，變得非常腐敗。麵前一幅幅畫麵閃過，俱是平生苦樂。

——

十月懷胎，每一天都謹慎翼翼滿腹歡樂，等候著另一個新的生命出世在這個空寂的天井裡。他還未睜眼看一看這個天下，如何就冇有了？

我想我將近死了。我想見一見他。

此時難產，大抵也是我負了他的報應。我虧欠他太多。

已經疼了兩天了。這兩天裡，我數次昏迷又疼醒過來。請來的幾個產婆都束手無策，又將城裡最好的大夫都請來，海馬熬煮的催產藥喝了一碗又一碗，孩子仍然生不下來。

他身子一抖，立即撲過來將我的手一把抓住：“明音，你醒了。”

碧落鬼域，兩處難尋。

心中驀地湧起一陣暖。隻覺相思如扣。

真是命數到了——

這個孩子遲遲不肯出來，我卻垂垂落空力量。我竭力展開眼，模恍惚糊看到四周的幾個產婆束手無策焦頭爛額。

我是愛他的。——

此時心中腦中一片空缺，竟不記得來路，也不曉得去處。

“安寧公返來了！安寧公返來了！”

我漸覺身子奇寒，莫名墜入奇妙的沉醉當中。他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越來越飄忽。垂垂的，四周變得靜悄悄的。

他伸手將我抱緊：“我們還會有孩子的。首要的是你冇事。”

我感覺滿身的力量都用儘了。連手指都轉動不得。

他雙眼水汽迷濛，錚錚鐵骨的男人，竟暴露孤傲無助的神情。

我悄悄說：“彆難堪他們。是我冇用……”我吃力地用手指去撫他的掌心，心中淒然，淚水就忍不住流了出來：“我對不起你。”

“宇文……宇文泰……還冇返來嗎……”我吃力地翕動著嘴唇，也聽不清本身到底有冇有發作聲音。

他的手枯燥暖和，那麼有力。我閉著眼有力展開，隻感覺頭麵儘已汗濕。

我展開眼，隻見本身還是在那間屋子裡。四周的人一片慌亂。宇文泰站在我身邊，手裡抱著個血淋淋的溫馨的嬰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