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兒自不必說,覺兒也像是一夕間長大,很快適應了軍中的餬口,每天返來都拉著我不斷地說這一天產生的事情。
人未老,發已白。
我問:“你如何曉得?阿父和驃騎將軍是同親呢。”
次年蒲月,宇文泰帶著我和孩子們回到了長安。今後我們在長安安寧了下來。
大統十二年的蒲月,獨孤公子還朝了。
我看著宇文泰的眼睛,我忍不住心中的氣憤,一字一句地問他:“為甚麼你還不放過他?”
當眉生將他還朝和被拜大司馬的動靜悄悄奉告我時,我的內心竟五味雜陳。現在連聽到他的名字,都成了一種煎熬。
我心中一驚。何故這麼小的孩子都能看出他們之間的嫌隙?還是宇文泰表示得過分較著,讓一個孩子都等閒發覺了?
細想來,這些年他在我心中的模樣竟冇有涓滴竄改。我隻感覺他該鮮衣怒馬,少年青狂。可我從未曾認識到,光陰腐蝕著他,如浪拍孤崖,從未曾刻薄馴良待。
“金羅合適嗎?”我的心如同被綁在一架鞦韆上,被暴風吹得高低閒逛。
“我欠你一條命。”無覺得報。
可我卻真的愛上他了。這是運氣同我開的一個和順又殘暴的打趣嗎?在分開獨孤公子數年以後,我愛上了另一個男人。
處尊居顯,威重令行的宇文泰,除了新婚那日,我再未見他如此嚴峻的時候。
亦越來越少大張旗鼓地去廟裡拜佛。一時候,海內熱崇佛教和清談的勢頭也垂垂淡了下來。
窗外一陣冷風吹出去,如一隻手在發間輕掃。冷不防備,又淅淅瀝瀝下起夜雨來。
有一日俄然悄悄同我說:“阿父是不是不喜好阿誰獨孤信?”
我不便開口,覺兒也發覺到他的不快,悄悄看了我一眼,低頭不敢再出聲。
這是他們父子愛玩的一個遊戲。讓覺兒掛在他的胳膊上盪鞦韆。
在接下來的兩年裡,宇文泰將精力集合於內政,天子公佈了他上的三十六條內政法律,推行均田製。他越來越推許儒學,在長安設立了國子學,努力於培養和提拔儒門學子進入朝廷。
我看著他:“我都冇發覺,毓兒都十四了。我竟也卅一了。”
――不,他在漸漸老去!
我驀地驚醒。毓兒已經十四了。兀自發楞,不知不覺,已經溜走這麼多年了。
“宇文泰,已經這麼多年了,他也一向守在隴右從無不對。為甚麼你還不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