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有力,髮髻狼藉,釵環儘落。我貼著他沁著汗水的身材,伸脫手臂緊緊抱住他,俄然感到無助得內心發緊——
在那石像上麵有一個不高的底座,上麵刻著:鄒明音宇文泰妻魏大統三年。
抬手拾起一顆落在我身上的葡萄,看著他的眼,悄悄送入他口中。
苦澀,甜美,哀傷,又高興。
當日從建康遠嫁,家中統統算不得好。當日他同梁主求娶時說共伐三荊平分其地,厥後他遣如願安定荊襄,梁隔岸觀火未出一兵一卒。以後宇文泰分給了梁三個州郡,算是結束此事。也不知厥後家中有冇有因為此事再肇事端。
我難堪莫名,擠出一絲笑,訕訕地說:“我……我還是不去了……”
他笑起來:“那簡樸。等我光複洛陽,讓全城百姓列道迎你入城。”
我想,或許是時候該回長安了。
他又戲弄我!
但是她必然是恨的。這世道不給一點溫存的光。
他緊著的端倪俄然間一鬆,伸手將我抱住。
不知他為何俄然提及如許的話,我隻能苦笑一下,說:“昔年衣冠南渡的血淚經驗太深切了。人都是思懷舊都的。”
“我想……”
那石窟兩丈見方,一丈見高,內有幾尊姿勢各彆的佛像。主佛是盧舍那佛。那佛像站立蓮台,身披瓔珞,頭戴寶冠,作俯視態,嘴角微翹,垂目淺笑,睿智而慈悲。
我點點頭。
恍忽展開眼,已是天光大亮。我還蜷在他的身邊。絲質的薄被覆著一宿的春光。
他的眼中驀地燃起熊熊的烈火,如一頭**很久的獸,看著我的模樣彷彿想將我一口吞食入腹。他將我頂在葡萄架上,一手提起我的腰,另一手翻開了我的裙子——
他喘氣,狹長的鳳目魅惑又迷離,聲音降落而沙啞:“明音,我好想你。你想我麼?”
“宇文泰……”甫一見到他的模樣,便忍不住哽咽。
宇文泰接過帖子翻開掃了一眼,合上嘲笑道:“他倒動靜通達。連我們住在這裡都探聽得一清二楚。”
他聽了,歎了一口氣,說:“這本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我們的環境你也曉得。彆說我不能公開去建康,就是你,也不能去。”
我回到妙勝院之時,恰是落日斜照。昔日婢女主子們來回走動繁忙的天井現在空無一人,隻要金色的餘暉鋪陳一地。紅霞晚照中起了一絲風,吹得我手臂間的帔子隨風飄飛。我走出來,見到他站在東配房外的那排葡萄架下,負著雙手,抬頭看著那架子上掛著的一串一串紫玄色的葡萄。落日照在他的臉上身上,赤紅一片。他不動,像一尊寂靜無言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