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甚麼,是先納妾呢?”我不解。
他來抓我的手,又吻我,說:“彆擔憂,我會返來的。”
這世上不快意的人太多,女人會哭,孩子會鬨,可男人能如何?喝酒,到喝醉了,暈暈乎乎,不省人事,便甚麼煩惱都拋下了——起碼能夠安穩睡一覺。
因而元顥大搖大擺入了洛陽。他對勁洋洋改元大赦,自發得天下在望。
我冇有勇氣問起獨孤公子的妻,便問:“你的妻兒也在武川嗎?”
陳慶之自從北上,帶領著他的七千梁軍一起從滎城、睢陽,到考城、滎陽,皆長驅直入,勢如破竹。隨後又以三千人攻陷數萬人扼守的虎牢關。
我不睬他,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固然膝蓋很疼,還是昂著頭大步往前走——
語帶慚愧,似是安撫。
此人神神叨叨,我不肯再持續問下去。
少年伉儷最是恩愛,此人也廿三了,為何至今不娶。
他冷靜點點頭,放下油燈出去了。
脾氣溫婉……宇文泰也熟諳他的老婆。是了,他們都是瞭解多年,親如兄弟姊妹。而我隻是個俄然突入的外人。
我走得那麼狼狽那麼倉惶,乃至於方纔分開他的視野,就腿下一軟,噗通跌倒在地。左邊的小腿硌上了一塊小石頭,生疼。
他必然苦悶,都宣泄在酒裡。
我昂首看著他。他瘦長的臉在暗淡的燭火下忽明忽暗,不成捉摸。
爾朱榮大受挫敗,顏麵蕩然無存。咬牙切齒不顧統統誓要親手斬殺陳慶之,不然便是一輩子的熱誠。
我進退不得,隻能站著負氣普通不說話。他走過來促狹地說:“瞧你,又不是我把你的郎君調走的。”說著他扯了扯我的衣袖:“走吧,都給你安排好了。”
這個動機太不吉利,我生生壓下,抬手擦掉臉上的眼淚,勉強對著他擠出一個笑:“公子,早些返來……”
一扭頭,宇文泰如鬼怪普通悄無聲氣呈現在帳子門口,一身玄色的袍甲,神采發青,眼裡儘是血絲,森森地看著我倆,彷彿一頭忍耐著饑餓在黑夜中逡巡打獵的狼。
也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
我嚇了一跳。
身後的人說:“如何好好地走路也能跌倒?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