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這屋子現在隻擺了一套座椅,擺佈兩個空蕩蕩的置物架悄悄呆立一旁,即便站了有十來個丫環、婆子,倒也不顯得憋悶。唯有那旁被兩個健婦死死壓在繡墩上的姨娘,一雙赤紅的雙眼,怔怔瞪向一方莫名有些嚇人罷了。
想必在場之人,也唯有王夫人主仆倆才最是明白,那姨娘口中提及的兒子,究竟是否存在於世。想到當初,已有五個多月身孕的吳姨娘不幸滑到在地,小產之事也彷彿就在麵前,隻是當時後院仆婦無人提及卻並非不測,而是有人決計為之,現在聽得她這一喊,這旁主仆二人自是再明白不過的。
這裡主事之人發了話,那旁眾仆婦已是領命行事了起來,抽了帕子堵嘴的堵嘴,幫手擺佈架了人今後院去的,也是手腳敏捷的很。冇多會兒工夫,後院那兒已是安插伏貼。曉得這是夫人怕驚著還在正屋安息的老爺,又恐叫隔壁人家聽著了動靜,現在乾脆聚到了吳姨娘隔壁那間配房裡。
誰知,那頭纔將帕子丟開手,那本來就在繡墩上扭動了不斷的姨娘,便要掙紮著往外頭去,嘴裡更是垂垂拔高了聲量,唸叨起來:“都是報應,報應,那會兒不該聽馬婆子的……我那裡想到最後還搭上你的一條性命,姨娘對不住你,姨娘對不住……。”
雙手緊緊竄成了拳頭,隻怕指甲已是嵌入了肉中,親耳聽到當年那樁不測,並非究竟本相,而這統統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本身從未曾留意的後院之人,怎不叫她又是驚心,又是仇恨至極!
正在世人驚魂不決之極,卻見她驀地以手肘支起了身子,用力指著夫人恨聲道:“都怪你,都是你當年點頭承諾了那賤人進門,才白白害死了我的兒子,你還我兒子的性命來,你還我兒子的性命來!”
這頭才一喊完,又好似發覺了甚麼不對勁,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水跡,竟然還伸手胡亂摸了一把,現在在場之人又都忍不住到吸了一口冷氣,剛纔還隻道所幸無人受傷,現在卻見那吳姨娘是滿掌的血紅一片,直刺在場之人驚心非常!
隻見她皺著小臉,眼眶裡的淚水也已是順著臉頰,滾滾而落。纔要喊出聲來,就聽得用力度量本身的姨娘,竟然關愛備至的摸著她的髮辮,言語出聲:“這都是那馬婆子出的主張,隻要藉著那樁害了二奶奶的性命,就是一石二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