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君雙手攏在袖子裡，站在本身孤苦伶仃的骸骨近前，擺了擺手，說道：“起來吧，小椿――我活著的時候也冇見你跪過我，現在裝甚麼模樣呢？”

笑完，木椿真人才問道：“你一魂散在群妖穀，一魂散於噬魂燈，現在就剩下這最後一魂了麼？元神久留人間，又無物依托，就算是北冥君，也得落個形神俱滅吧？”

木椿真人的話用心說得挑遴選揀，不知出於甚麼啟事，關頭點他一個冇提――比如蔣鵬為甚麼會走火入魔？為甚麼關鍵死師父？北冥君又為甚麼走上了這條路？四聖是誰？為甚麼招來他們廝殺？

可不是麼，官方那麼多話本,遊俠散修之流臨時不提,凡是能稱為“門派”的,哪個門派裡不得有一幫三姑二大爺，整日裡爭強好勝，相互勾心鬥角？

木椿真人說到這裡便閉了嘴，他曉得本身不管如何說，那孩子都會鑽本身的牛角尖，因而乾脆閉口不言。

“我一向覺得你身毀形滅，元神是投胎去了，還曾經一度將小潛錯認成你，畢竟他那生辰八字都對得上，混賬脾氣也有你當年遺風，可冇想到你竟然……竟然並未離世，反而附在了三枚銅錢上。”木椿真人說到這裡，頓了頓，繼而有幾用心傷地感慨道，“師父，你既然附身，為甚麼要附得如許窮酸？哪怕找不到金元寶，好歹也找塊銀錠子不可麼？”

他發明冇大冇小和不尊師長是扶搖派的傳統。

程潛第一次看完整套扶搖木劍，臉上的眼淚還冇來得及乾枯。

再睜眼，北冥君已經不見了，程潛瞥見一縷細細的黑霧被金光纏著，壓到了木椿真人手上的舊銅錢上。

北冥君笑道：“死不死的，不打緊。”

水坑謹慎翼翼地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襬，見程潛不睬，也乾脆跟著大哭了起來。

程潛低聲問道：“師父，經樓裡的畫像是誰撕的？”

木椿笑道：“能封得住北冥君一魂，我這輩子也算值了。”

他將木劍橫於胸前，利利索索地擺了個起手式，這一回，他冇有念那好笑的口訣，也冇有用心放慢速率。

一刹時，他想起了師父前後不一的麵孔，想起方纔那隻彷彿已經死了的黃鼠狼，想起鬼道蔣鵬那句“半人非人”……各種後果結果緩慢地串連，程潛幾近轉眼就明白了這句飽含深意的話中的弦外之聲。

木椿真人聽了，既冇有麵露感激，也冇有生出甚麼感慨，隻是平安悄悄地答道：“師父，若讓你壽終正寢，那死在你部下的怨魂的公道又該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