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鬱推斷這些傳聞,再看座中世人,勤王妃年若三十許,臉孔端麗,頗見豐韻,她穿湖藍色裙,近紫,高貴而不逾矩,服飾妝容無不經心搭配過,不張揚,卻非常出眾。這時候她正侃侃而談,說楚地風景獨特,有山,峰與高山齊,長年雲霧環繞,進穀方知水秀石奇,壁立千仞,山腳有碑,竟是漢時古物,勤王命王府畫師作畫記之,畫師駐本地半年不足,奉上畫卷十冊,冊冊分歧,究其因,答曰:橫當作嶺側成峰。
談笑間日頭偏西,翠湖居開了晚宴,還是以齊妃為主,容鬱陪坐,世人用了晚膳,便賞歌舞。舞名綠腰。容鬱性子澹泊,翠湖居中不備歌舞,那歌舞是從雲韶府調過來的,堇妃一手調教,容鬱久聞其名,目睹卻還是頭次。
本來命婦王妃進宮拜見的都是皇後,但自孝惠皇後(即柳後)過世今後忻禹冇有另立皇後,太後又誠懇吃齋唸佛,不喜見外人,後宮之事便交與後妃中品次最高的齊妃代為打理,齊妃脾氣渾厚,本日之事便是由她主理,因顧及容鬱身孕,不便走動,便伴隨勤王妃上門拜見。
秦夫人聞言一驚,道:“不成――”話出辯才發明不當,忙忙挽救道:“小月性子鹵莽,冇有禮數,怕會驚擾到娘娘……”知棋淺笑道:“不打緊,我家娘娘脾氣寬和,必不會把些須小事放在心上。夫人放心,過得三五日必定還夫人一個分毫不差的小月女人。”秦夫人還要說話,身側素衣女悄聲道:“蜜斯放心。”
鼓點漸進漸快,牙板節拍也隨聲擁戴,舞者的袖,腰,裾,彷彿都得了生命普通,飛揚,扭轉,色如春曉,翩若遊龍,那長袖低徊,高舉,便如青蓮破浪,如雪舞暴風,飄飛,似要騰空而去――就在那一刻,鼓點戛但是止,牙板拖長了擊出最後一個音符,舞者緩緩回身,彷彿每移一寸都要調用極大的力量,偏又羞怯不堪,教民氣存顧恤。到牙板音落,舞者方纔好轉到世人麵前,一張素臉便如芙蓉出水,清麗非常。
那舞者穿深藍色舞衣,藍色極深,像暮雲四起的天空,通俗,蒼茫,袖長若舞,裾長若舞。先是一個背影,肩若削,腰若素,輕巧如迴雪流風,妖嬈如火舞銀沙,因那音節極緩,竟然給人以高雅清秀的感受。那舞者的臉自右肩漸漸轉過來,瑩白膚色,流麗的線條,終隻得半麵妝,未能一睹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