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副總兵上前躬身施禮:“王爺!時候到了,解纜吧!”
步隊從朱棣身前一一超出,冇多久就走到了最後。朱棣又四顧望瞭望,還是一片沉寂,隻好無法地一抖馬韁,跟上了步隊。從校場解纜,穿過宿營地走到湖邊。
蓮花睜大眼睛:“這麼多?”
蓮花笑著奔馬,可心底的煩憂又豈是那麼輕易健忘?
蓮花不由想到朝鮮國王也是一樣,為了王位不吝殛斃昔日同僚老友,鄭夢周鄭家的慘事僅是一例。想到鄭宗澤,心中又是一痛。
天子自洪武之初就設法把功臣老將一一斷根,胡惟庸案李善長案空印案郭恒案一共殺了幾萬人,除了鄂國公常遇春早死魏國公徐達病死,名將多數不得善終。前幾年穎國公傅友德,宋國公馮勝和後起之秀涼國公藍玉也前後坐誅,天朝此時已冇甚麼大將。
蓄勢已久的馬隊們齊聲應和:“解纜!”,步隊緩緩啟動,響起了嘚嘚的馬蹄聲,垂垂叫聲麋集,變成了隆隆的聲響。
朱棣巍立在青驄頓時,望著麵前的人馬,麵色寂靜冷峻。
朱棣心中一喜,駐馬轉頭。
蓮花被朱棣凝固的目光看得臉紅,垂首輕聲道:“孛兒隻詭譎狡猾,王爺一起保重。”說著取出一個棉帕包裹的小包,緩緩說道:“請王爺帶著琉璃塔,佛法無邊,王爺定能率雄師馬到功成,早日班師。”
白底深藍的土布,紮得四四方方,四個角在中間結成調皮的胡蝶結,接過來觸手滾燙。朱棣問:“吃的?”望向蓮花,髮髻有些混亂,幾縷青絲散落在肩上,烏黑的玉顏上粘著好幾處黑灰。
蓮花躺在床上,展轉反側,如何也睡不著。
蓮花掙了掙冇有擺脫,隻好由朱棣握著,臉紅到脖子裡,又輕聲說道:“你早日班師返來”。聲音低得幾不成聞。
朱棣定定神,雙眼仍舊凝睇著蓮花,一抖韁繩,調轉了馬頭,青驄馬四蹄刨地,彷彿迷惑為甚麼雄師走遠了燕王還在這裡。朱棣依依不捨地轉頭凝睇,終究狠一狠心,雙腿緊夾馬腹,青驄馬如飛絕塵而去。
馬隊們的尖頂頭盔在橙紅的朝陽下點點閃亮,銀色的鎧甲熠熠發光。年青的麵孔上儘是勝利後的高興和新的等候。戰馬整齊地排好步隊,時不時有響鼻在晨光中噴出一道道白霧。
小黑也抬頭嘶叫一聲,撒歡兒地緊跟在後。
搖擺燭光中,琉璃塔溫潤透明寶光流轉,似有所語。
蓮花心中讚歎,一歎天朝之大,二歎皇子之多。天子恰好有這麼多兒子能夠分封各地,難怪天朝人信賴多子多福。張大了嘴問道:“這麼些王爺都自成一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