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曦眼睜睜地看著謝明曦含笑走人。

敞亮的陽光落在考捲上，閃出近乎刺目標光影。

當年她幼年識淺，尚無經曆。仰仗著超卓的文采和一筆好字，得以脫穎而出。終究卻因破題平平，惜敗於李湘如。

公然還是這一道策論。

兩人的梁子，就此正式結下！

憋了半天，就等著這一刻呢！

“謝明曦清楚是用心誣告我！”

夢熊弄瓦之說，出自詩經。

謝明曦在草稿紙上做完算學，仔細心細地查抄一遍，確認無誤，纔看向最後一份試卷。

考場上沉寂無聲。

李湘如出身顯赫，這位夫子在聽聞李女人三字以後，便猜出這是李閣老的孫女。內心的天平下認識地往李湘如傾斜，目光掃過謝明曦：“到底是如何回事？”

尹瀟瀟不輕不重地咳嗽一聲，低聲提示道：“夫子在看你。”

謝雲曦將喉間的一口老血嚥下，咬牙切齒地想道。歸去以後，定要向母親狠狠告上一狀。

乃生女子，載寢之地，載衣之裼，載弄之瓦。

謝明曦白淨的小臉暴露些許錯愕，嬌怯的喊道：“夫子，李女人言語相逼，讓我將算學的最後一題答案奉告她！”

季夫子俄然現身，敲響了手中的銅鑼：“擱筆，歇息半個時候。”

然後，就見謝明曦扭一扭手腕，又坐下了。

李湘如頭名，謝明曦考了第二……謝雲曦這才以第二名的成績入讀蓮池書院。

謝雲曦一向在盯著她的動靜，她一動，謝雲曦不假思考地舉了手。隻要一起去便利，纔有靠近說話的機遇。

謝雲曦便是埋頭苦思型。

任誰聽著，也不會起疑。

第一份考經義，以背默四書五經為主。這一份試卷，最輕易最簡樸。有勇氣報考蓮池書院的少女，多熟讀四書五經，做這一份試卷不算難事。

巡考的五位夫子，各自端倪寂然，淩厲的目光不斷掃過眾考生。

李湘如滿腹委曲，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當然不是。我自幼學算學，同齡少女無人能賽過我。我如何能夠來問她答案！”

光芒越來越敞亮。

一眾考生無人敢昂首。或埋頭苦思，或奮筆疾書，或滿麵笑容，或胸有成竹，或患得患失，或滿腹自傲。便如一場無聲的啞劇，儘顯考生百態。

李湘如：“……”

日頭垂垂升起。

這半個時候裡，能夠喝些備好的茶水，能夠吃些點心墊饑，也能夠去淨手便利。十個考生一組，由巡考夫子全程伴隨。不得相互諦視，不得低聲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