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不足。”

劉備籲了口氣，看模樣是見過血了。奔牛兒這才幾歲？不出不測，又是萬人敵。黃漢升後繼有人。

劉備點頭：“未留。”

給耿雍看過。暗忖半晌後，這便說道：何不消圓窯？

不出三日，便有縣中大族前來指認。鄰近諸縣因為路遠，稍晚趕來。

見到劉備，劈臉就問：“可留活口。”

目送瘦高的身影消逝在村口。劉備遙遙一拜。

竹子的質地還是有些偏軟。自家用還好，若鋪在街巷之下，人來車往，經不起碾壓。

或可一試。

劉備又是一愣。

馳名有姓的巨賊惡匪，兩百七十不足。剩下的雖知名無姓，卻皆以從寇（從犯）論處。

流民雙目圓睜，猶不敢信賴。劉備小小年紀，竟如此鐵石心腸！

問過耿雍。耿雍笑道，何不消陶管。

劉備喚來蘇伯，趕製木匣。將千餘首級硝製後入匣，與那些從屍身上搜上來的苦主的隨身物，一併送往縣裡。自有苦主家人前去指認。

“人死燈滅，無證可對。”劉備又道。

“殺了多少？”恩師又問。

千餘個黑漆木匣堆滿市口。縣中小吏戰戰兢兢擺列成行，計九層。供苦主指認。匣中首級，事前皆交由順陽衛中善殮屍者，細細打理過。栩栩如生。又恰逢天寒地凍，久置不腐。市口立即被聞訊趕來的公眾，層層圍住。

甚麼？

“好，好，好。”盧植連說三聲：“我見你宅心仁厚，行事頗多古風。恐怕你首鼠兩端，做婦人之仁。本日得見，為師甚為欣喜。須知，你乃漢室宗親。天下皆可言反，唯你不成言。天下皆可遁藏，唯你不成讓。天下事天下人的天下。然，天下先是你家之天下。‘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短短數字，你可知此中有多少血腥險惡，慘絕人寰？江山社稷，若被人以鹿相逐之。天下萬民豈不都成了飛禽走獸，被胡亂殺之充饑？”

劉備完整瞭解。

圓窯，火膛與窯室合為一個圓形空間，故而得名。約莫呈現於西周晚期，一向相沿至今。是北地風行的陶瓷窯爐形製。由窯門、火膛、窯室、煙囪等部分構成，多在生土層掏挖修製，或以坯、磚砌築而成。特性是輕易節製升暖和降溫速率，保濕性較好，合用於焙燒胎體厚重、高溫下釉黏度較大的瓷器。但因為升溫、降溫都比較慢，燒成時候相對較長，且窯內溫度前後、高低漫衍不敷均勻，以是輕易出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