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帥這是何故？”正洋洋對勁的細作，不由一愣。饒是早已抽刀在手的隨船宿賊，亦滿頭霧水。

“平波水砦，乃是右北平郡一處野市。為何來此？”管承低聲詰問。

“速……”管承正欲叫喚，卻驀地咬住舌尖。將聲音死死按在喉中。憋得麵紅耳赤，嘴角鮮血直流，亦在所不吝。

“乃是為新任城長販糧來此。”細作又答。

提心吊膽，安然入城。見一棟棟高腳重樓門窗緊閉，住民猶在熟睡。宿賊這便紛繁放下心來。雍奴藪中漁家，海賊早有耳聞。何如皆是赤貧之家，苦無油水。何必勞師動眾，前來劫奪。今夕分歧昔日。薊王劉備巡遊至此。比如龍遊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失勢狸貓凶似虎，落配鳳凰不如雞。

為便於海戰下水，海賊多披輕甲，乃至無甲，隻穿戎裝。追魂弩能破三層重甲。如此微弱，豈是血肉之軀能擋。

“嗡――”

半月前，二人攜麾下繡衣吏乘夜出城。一人雙馬，沿陸路到達平波水砦。借運糧船保護，悄悄入城。城內住民皆覺得船上所載乃是越冬口糧，歡天喜地送入官倉。便是城內巫祝與承平道反賊亦未能曉得。

海賊管承這便長出一口氣。卻又不敢完整放鬆。繁華繁華唾手可得，心中野火燎燒，一時血脈噴張。倉猝暗自穩住心神，表示數百艘賊船，魚貫入城。攻入樓船，活捉薊王劉備！

臨鄉諸事，言之鑿鑿。各種誇姣，絕非畫餅充饑。如何能不令民氣生神馳。

“冇……哦，有。”細作這便答道：“三日前，有平波水砦一隊大船到訪。”

不久以後，雍奴縣治五重樓船頂上桅杆，便墜下一人：“速稟旗長，澤水異響，風中隱有汗餿味。必是海賊來襲。”

大船皆泊在雍奴藪外。海賊紛繁換乘劃子，突入藪中。

“彆無非常。”細作低聲答道。

“薊國號稱北地糧倉。督亢熟而薊國足！如果運糧，隻需從南港逆流而下，不日便到。何必捨近求遠，從右北平渡海而來！”管承本身亦想明白：“必是怕臨鄉大船到達，城中細作不敢輕舉妄動。故而才決計避嫌，從右北平發船。爾等入彀也！”

舉目四望。見大隊舟船已入城中，正從四周八方向五層樓船逼近。管承一時汗如雨下。

“嗯！”繡衣吏飛身下樓傳話。

萬籟俱靜中，一聲鋒利的鳴鏑箭直穿雲霄。

中箭者紛繁落水斷氣。

“販糧……”管承驀地覺悟：“不好，入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