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聽聞久久不語。

“癡兒！為父是為你好。攀上臨鄉侯這株高枝，可保黃門令平生繁華安然。為父老矣，終有散手人寰的一天。你若與少令樹敵，到當時，另有那個能護你全麵！”

“兩位義弟又是何人？”陛下頓時來了興趣。

陛下嗬嗬一笑，又問道：“世人皆避鋒芒，為何臨鄉侯不避？”

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得而食諸？

天子一愣：“何時何地？”

犒賞多少不首要。

張讓隻賠笑，卻不答話。

想到這裡，張讓又忍不住叮嚀道：“今後再遇少令，不成直呼其名！避而不見最好，不然便繞著走！”

待嘲笑落地，天子又問：“咦？臨鄉侯兩位義弟，又是何時來京？”

見小黃門似懂非懂，張讓微微感喟。出身相若，境遇不異，皆是外因。最首要，臨鄉侯縱有百般好，得不到宗親、豪右之心，便隻能老死於封邑，登不了帝位。一個做不了天子的天家麒麟，陛下焉能不喜？

“阿父……”小黃門滿臉不平氣。

這便親出相迎。

此，纔是關竅之地點。

“還看不出？”張讓低聲言道：“外可禦勁敵，內安百萬民。獻費比年看漲，又出身微末，為宗親所鄙、為朱門所輕。如此人物，人間罕見。陛下焉能不垂憐？”

“罷了。都起來吧。”天子長出一口氣：“傳我口諭。臨鄉侯，賜金（銅）五百斤，繒二百匹，采女十人。兩位義弟，各賜禦酒十甕，寶甲一具，錦袍一件。以示嘉許。”

天下究竟是誰的天下？

“喏！”

“老奴在。”一向守在殿側的中常侍張讓，這便躬身應對。

張讓答道：“陛下聖明。臨鄉侯本來兩位義弟，皆留在封邑，並未同來。此二位，乃是新結拜。”

“何故見得？”陛下詰問。

此話正中下懷。天子一聲嘲笑：“偷報瞞報，蓄奴儲婢。又豈敢張揚？故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隻能任由袁家子張揚。滿朝公卿，屍位素餐，中飽私囊者何其多。另有臉讓朕以國為家。且問文武百官，又有幾人能做到？哪家不是塢堡縱橫，美田遍野，牛羊如雲，奴婢成群？獨讓朕以國為家？我呸！”

五官中郎將董重，雖貴為外戚。可劉備卻也是漢室宗親。又豈能任由袁術揮鞭喝問。

戔戔錢銀，君侯多的是。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張讓清了清嗓子，這便言道“都說，臨鄉侯雖出同根，卻早已是旁杈末枝，與宗親諸劉並非遠親。且家屬身份寒微，散落官方百餘年，身染土氣，與賤民無異。其人又喜交友草澤，自甘出錯。再有大典，不該入宗親諸劉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