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是世家豪右,又豈能置天家威儀於不顧!
“聖上竟對臨鄉侯如此眷顧,卻不知是何故?”小黃門又問。
說到這裡。中常侍突然留步。瞻仰著滿天星鬥,巍巍宮廷。突生感慨:“這禁中,又何嘗不是血雨腥風……”
此時竇太後尚在。董太後亦不敢過於放肆。董重被一劍削髮,亦不敢出聲。臨鄉侯府更是高低如常。劉備早就打好主張。最不濟夜入董府,儘誅惡首。陛下見怪,贖金免死便是。
此話正中下懷。天子一聲嘲笑:“偷報瞞報,蓄奴儲婢。又豈敢張揚?故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隻能任由袁家子張揚。滿朝公卿,屍位素餐,中飽私囊者何其多。另有臉讓朕以國為家。且問文武百官,又有幾人能做到?哪家不是塢堡縱橫,美田遍野,牛羊如雲,奴婢成群?獨讓朕以國為家?我呸!”
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得而食諸?
送走生母董太後。天子陛下思前想後,俄然開口:“張常侍?”
天子公然發怒:“就他們崇高!月月領食高俸,猶不滿足。卻仍不時到宗正處哭窮,到宮中乞憐,朕不厭其煩。一個個肥頭大耳,笨拙如豬也就罷了。本身碌碌有為,卻要嫌棄同宗血親。養這群蠢豬,除了充充天家門臉,另有何用?另有何用!”
張讓答道:“陛下聖明。臨鄉侯本來兩位義弟,皆留在封邑,並未同來。此二位,乃是新結拜。”
張讓倉猝五體投地,連呼陛下息怒。
“喏!”
戔戔錢銀,君侯多的是。
“呼――”中常侍一聲長歎:“癡兒,為父不過是順水行舟,討聖上歡心罷了。”
張讓又偷看一眼陛下,心中更加篤定。這便接著說道:“獻費比年看漲。三百裡地卻活民百萬。與幾個連城千裡的大國諸侯比擬,亦不逞多讓。試想,三百裡地能活民百萬。三千裡地又該多少?臨鄉侯恥於蓄奴,年年足額交納獻費,自把穩中無愧。”
“老奴在。”一向守在殿側的中常侍張讓,這便躬身應對。
“說甚麼?”天子反問。
待嘲笑落地,天子又問:“咦?臨鄉侯兩位義弟,又是何時來京?”
天子一愣:“何時何地?”
見小黃門似懂非懂,張讓微微感喟。出身相若,境遇不異,皆是外因。最首要,臨鄉侯縱有百般好,得不到宗親、豪右之心,便隻能老死於封邑,登不了帝位。一個做不了天子的天家麒麟,陛下焉能不喜?
“兩位義弟又是何人?”陛下頓時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