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牢門忽開被人悄悄推開。
車內死囚聞聲一愣。猛昂首,正見假扮保護的長史劉備。
“本來如此。”難怪乞伏鮮卑慌不擇路,竟要逃入蔥嶺。它乾城扼守龜茲綠洲西緣,可沿蔥嶺河南下,直取莎車、疏勒。龜茲堅壁清野,乞伏若想獲糧草補給,唯有南下,向兩個暗中盟友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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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將安出?”王太後大喜。
牢門隨即鎖死,再無亮光透入。
“不成。”輔國侯又寫:“此必是長史之計也。”
“命西域諸國堅壁清野,若‘有通鮮卑者,以敵國論處’。”
輔國侯眼中閃過一絲暖意:“長史比來有何作為?”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也!
亂世用重典。
全部朝堂,皆心向長公主白卓。王太後便是能自保,已殊為不易,又豈敢再掀風波。再說,現在乃是其嫡子即位為王,正中下懷,目標早已達到。且白卓又心繫長史,不肯久待故國。隻需忍一忍,統統便皆會風平浪靜。
與大漢為敵。輪台、車師便是先例。屠城滅國,何其多也!
話說。有陳留浚儀人王吉,乃中常侍王甫養子。少時喜讀書傳,好名聲,但脾氣殘暴。因父有權勢,受皇上寵任。二十多歲時,任沛相。王吉曉得政事,能斷難案,比普通人高超。凡有殺人者,皆磔屍載於車,宣示屬縣。夏月,氣候熱,屍身腐臭,便用繩索把骸骨連起來,遊遍一郡方止。任職五年,共殺一萬餘人。郡中驚駭,大家自危,不敢自保。直到陽球奏劾王甫時,才被收執,死於洛陽獄中。
正值多事之秋。劉備欲將輔國侯遍遊西域城邦,也便能夠瞭解了。
新王下的第一道王命,便是令龜茲舉國堅壁清野,不得與乞伏鮮卑來往互市。西域諸國聞風而動,皆有所收斂。劉備緊跟著以西域長史的身份通令西域全境,‘有通鮮卑者,以敵國論處’。
漢庭重駐它乾城,其意味意義,不言自明。
輔國侯以降,皆被鎖鏈捆綁,四肢鎖死。毒囊早被收走,為防咬舌他殺,口中亦用鐵條監禁。
龜茲大牢。
死牢無日月。
“他如何得知我要劫車?”王太後反問。
這便艱钜一笑。嘴銜鐵條,含混開口:“向西!”
“傳聞在疏勒綠洲,發明人畜車轍。”
犯人行刑前,遊街乃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