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首一千餘。得戰馬八百九十七。

血戰一夜，街巷儘是狼籍。簷牆插滿箭羽，磚瓦多有破壞。垣牆上血跡斑斑，刀砍斧劈，傷痕如累。零散的火箭插在門上簷下，另有火把散落各處，部曲正四周打水滅火。所幸夏季木料潮濕，鹽漬木又頗能防火，故未引發大災害。

“好。”劉備緩緩點頭：“我料介弟安然無虞，且已不在鬍匪營中。”

聽到鳴鏑，埋伏多時的呂衝、魏襲二將，這便從雪窟中直起家來。

“儘數屠滅？”魏襲悄問。

“嗯！”

饒是以一當十的白毦精卒，渾身披血。琺琅甲冑上遍及傷痕，如同描畫。乃至有胸前甲片受鈍正視擊，碎去大半。所幸甲片後的複合墊片防鈍器有奇效，未讓蠻力破體，護住了心脈。

還不包含呂衝、魏襲從鬍匪營地緝獲的高車數十輛，戰馬百十匹。以及漢胡奴兵數百人。

部曲有傷無死，鬍匪全數斃命。

劉備這便勸道：“我已派人掃蕩鬍匪據點，漢胡小童已儘數運來樓桑。此中必有介弟，切勿心急。”

若不是琺琅劄甲防備刁悍，樓桑大建用足質料，劉備與眾良匠嘔心瀝血，今晚便是能贏，也多數慘勝。

鳴鏑遠聞。側耳諦聽，每隔數裡便有鏑箭射空，接棒傳訊。

“你我兄弟，同生共死，此話我隻說一遍。且聽好：白毦衛乃我主手中捉刀。主，捉刀殺人。可曾聽聞，刀要替主做主？”呂衝沉聲道。

回想起鬍匪悍不畏死，以肉身撞刀牆，劉備仍心不足悸。見白毦精卒們紛繁翻開鬼麵，相互報以淺笑。劉備這便一想：嗯……要不要在琺琅劄甲外，再披一層鋼絲鎖環？

比起劉備和血戰一夜的樓桑部曲。門窗緊閉，躲在閣中看戲的邑民，又是另一番感受。

“前騎緩行，後騎止步！”徐榮大聲號令。

劉備正要出言禁止，與他目光一碰，知其情意難改。這便說道：“也好。”

居高俯瞰全域性，這才覺悟，樓桑因何無門，又因何能殺敵千人而無一折損。

本來心繫幼弟。

能令白毦精卒損甲如此，必是宿賊悍匪的搏命一擊。

“閻柔勿驚！”劉備倉猝上前安撫。

邑中殛斃漸止。刀盾手開端剿滅疆場。劉備衝身邊私語數句。便有一雄渾精卒，取鳴鏑箭，射向空中。

“你我無妨做一次主，為少主謀個大功，如何？”魏襲齜牙一笑。

宜城老窯。

“得令！”閻柔不疑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