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外斷橋邊,孤單開無主。已是傍晚單獨愁,更著風和雨。偶然苦爭春,一任群芳妒。寥完工泥輾作塵,隻要香仍舊。”俄然,一個女聲俄然悄悄曼唱了起來,曲調極其悲淒。風無痕本就正在傷感的時候,那裡經得起這般挑逗,若非多年的皇子生涯讓他養成了極強的便宜工夫,怕是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公然不出所料,那女子是聶思遠的女兒聶明裳,自從父親身後便和母親一起艱钜度日,厥後展轉嫁了都城的一個遠親,誰料結婚不過一年便死了丈夫。夫家嫌棄她命數不好,因為喪子而悲傷的公婆便趕了她出來。聶明裳常日不過是一個足不出戶的女子,為了度日便隻能拋頭露麵,若非從孃家陪嫁過來的老仆遠伯一向安慰她活下去,恐怕這個孤苦無依的女子便隻能一死了之罷了。
坐在中間的幾個侍衛也覺煞風景,徐春書便第一個不滿地扭頭看去。隻見二樓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穿著樸實的清麗女子,中間一個老夫手持二胡咿呀咿呀地拉著,全然不顧這是佳節時分。掌櫃見幾個高朋神采不對,立馬不樂意了,幾步衝上前去奪下那老夫手中的二胡,劈臉蓋臉地怒斥道:“老頭,你如何回事?我看你不幸讓你來唱幾個曲子讓客人鬆乏一下,如何用那等沮喪的詞?你用心消遣人是不是?”
風無痕坐在二樓臨窗的坐位上,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十年了,到七月時就足足十年了。自打進了皇宮起,他就再也冇暴露過一個孩子的心性,怪不得有人說深宮光陰催人老,冇想到也能夠用在本身一個大男人身上。他苦笑著端起酒杯一飲而儘,一股辛辣的味道直衝五臟六腑,幾近嗆得他咳嗽起來。
固然當日是奉旨賜死了聶思遠,但風無言目睹一名金尊玉貴的官宦蜜斯淪落到現在的地步,心中還是不免有些悲慘之感。那女子約莫是想起了當時來送賻儀的人極少,大多都是亡父的故舊之類,想必麵前這位公子的身份也不平常,是以起家便欲施禮,卻讓風無痕止住了。“此地不是說話的處所,聶蜜斯無妨先擦一把臉,一會再到房中敘話。”他也瞧出了中間的白叟滿臉難堪之色,是以不想當著世人的麵揭她的傷疤。
掌櫃的聲音雖低,徐春書等人皆是有工夫的人,又怎會忽視這等言語,但聽到最後一句,幾人的神采同時一變。常日最好風騷的葉風凝神看去,隻見那女子清楚是少婦打扮,隻是發上簪了一朵白花,彷彿是新近喪夫不久。不過是一個為家道所迫出來拋頭露麵的平常女子罷了,大多數侍衛都作出了這等判定,而徐春書卻猶自思疑地打量著那對長幼,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