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談笑著，東裡長麵色倒是愈發凝重，過了半晌，看向墨瓏：“你如何想的？”

“我可把話說在前頭，那可真是個熊孩子，一句話不對就能把人打飛出去，一點端方都不懂的。”墨瓏提示東裡長。

提及來，這位千年狐妖半緣君與東裡長他們另有些淵源。他原是白雲觀山下的一頭白狐，用心修煉，略有小成。白雲觀主淩霄子見白狐聰明靈慧，便收了他帶在身邊，不時點撥一二，白狐終究修得人身。百年前，淩霄子成仙成仙，白狐便入了塵凡，自號半緣君，滄海桑田，垂垂失了本心，捲入貪淫樂禍的是非惡海當中。

他殷勤地又替靈犀斟上一杯，此次加了分量。

“小姨子的表侄子？”靈犀吃力地想了想，也想不出會是誰，“我不認得。”

“女人曲解了，他不是我朋友，我認得的是他小姨子的表侄子。”半緣君含笑道。

“呃……好、好……”

說著他便站起家，親身持壺為靈犀斟酒，袍袖遮擋之處，指尖逸出一縷微不成見的幽紫，敏捷滲入酒杯當中。

莫姬的反應比他要大很多，抬高嗓音忿忿道：“真是朋友路窄！”

“猜呀！”

半緣君遊移一瞬，想著該如何拿捏標準，道：“東海水府近衛軍統領叔孫敖，女人可認得？”

“傳聞過，可冇見過。”靈犀照實道，“他雖是東海的人，可大部分時候都呆在北海。”

半緣君乾笑，信口扯談道：“是為了提示客長，再不吃就冷了。來，我替女人盛一碗雞湯，這清雞湯加了火腿、鬆子肉提味，鮮美得很。”

“再熊也比不上你呀！”東裡長把獸角支出袖中，笑嗬嗬道，“放心吧，聽她言語，倒也不是全然不講理的人。”

“它遇水而青，遇火而赤，遇土而緗，故命三色珠，向來收在東海水府當中，並不在市道發賣。”東裡長不成思議地看著墨瓏的手，“那位女人究竟是何人？”

舞草閣內，店家重新換了張健壯的花梨木桌子，緊著端上四乾果、四蜜餞。半緣君遺憾道：“原想略儘地主之誼，請女人好好吃頓飯，冇想到反惹得女人活力，鄙人真是該死該死。”

墨瓏瞥了眼地上的獸角，又盯了東裡長一眼，他曉得東裡長有掐卦的本領，想要甚麼卦就能得甚麼卦，也懶得拆穿他：“死守正道甚麼的且擱一邊，把她從白狐狸手中搶返來，也不算甚麼。隻是白狐狸必定會去告狀，保不齊季歸子要來找我們費事，我們好好地在長留城過清淨日子，為了這麼個熊孩子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