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塵回身,雨水順著殮妝服的領口滑落,卻在觸及程雪衣繡的護心紋時主動蒸發。他望著她發間被雨水打濕的蝶形髮卡,俄然想起十九歲那年的遷墳日:她蹲在七號墓碑前,繡繃上的雙蝶紋缺了右翼,而他蹲下身,用殮妝刀為墓碑描字,袖口沾滿骨灰粉。「雪衣,」他俄然開口,聲音比雨聲更輕,「你曉得嗎?我第一次感覺渡魂令有了溫度,是在你把繡繃蓋在我受傷的手上時。」
溫哥華的梅雨季來得格外和順,靈蝶學院的後山滿盈著歸魂花的淡香。葉無塵站在母親的墓碑前,渡魂令悄悄倚在碑側,刀刃上的雙蝶紋與新刻的護道者銘文在雨水中交輝。碑腳的青花瓷碗裡,盛著程雪衣新繡的棉麻護道符,邊角還留著她未擦去的針腳 —— 那是昨夜趕工時留下的淡血痕。
後山的歸魂花俄然個人綻放,花瓣接住兩人交疊的影子,在空中投出完整的雙蝶紋。葉無塵低頭,瞥見程雪衣的繡繃不知何時落在墓碑前,上麵是未完成的婚書 —— 現世的紅紙與修仙界的星砂箋,題目處空著的「葉程」二字,正等著他用渡魂令刻下。
暮色來臨前,葉無塵將渡魂令悄悄放在程雪衣掌心,刀刃映著她潮濕的眼:「今後的路,或許另有鎖魂釘的暴雨,或許另有影象典的謎題。」他的拇指掠過她手背的繡針繭,「但隻要你在,現世的壽衣就有了星砂的光,修仙界的靈蝶就有了體溫的重量。」
梅雨季的風掀起殮魂師大氅,葉無塵的渡魂令與程雪衣的繡針同時亮起,雙蝶紋的光映著墓碑上的銘文:「以殮妝為盟,以繡紋為誓,雙界護道,存亡與共。」這不是山盟海誓,而是兩個護道者在十年並肩中,用每一次為逝者哈腰、每一針為影象逗留,共同寫下的共生之誓。
雨還鄙人,歸魂花的香氣愈發清甜。葉無塵望著程雪衣發間的蝶影,終究明白,所謂男主的感情線,向來不是伶仃的支線,而是與雙界護道的任務、與每個逝者的告彆、與千萬護道者的掌心溫度,緊緊纏繞,共生共長。而現在,在母親的墓碑前,在雙蝶紋的光輝裡,他終究說出了那句早退十年的話:「雪衣,我願與你,在現世的整容間,在修仙界的墜星淵,用每一次和順的告彆,續寫屬於我們的,永不閉幕的共生之誓。」
「等這場梅雨停了,」他指尖劃過繡繃上的星砂,「我們去現世的民政局,也去修仙界的靈蝶聖殿。」程雪衣昂首,發明他眼中倒映著雙界的天空,現世的雨與修仙界的星,正在他瞳孔深處編織成永久的護道紋,「讓溫哥華的雪鬆見證殮妝師的誓詞,讓靈蝶族的振翅聲,成為我們的婚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