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抱著新改進的鑽石儀趕來,儀器大要不再是冰冷的金屬,而是裹著程雪衣繡的棉麻套。「我給晶片寫了新代碼,」她將儀器切近老者的靈體,「現在它會記錄您最愛的現世茉莉花茶味,另有靈蝶穀的晨露香。」
整容間的燈光主動調至現世殯儀館的暖黃,葉無塵的渡魂令在掌心發燙。老者的靈體半透明,翅膀上的星砂正逐步消逝,卻在瞥見程雪衣的繡繃時出現微光。「您是... 雙界殮魂師?」老者的聲音像舊冊頁翻動,「我在靈蝶穀見過您母親的繡紋,她教我們用星砂繡現世的『一起走好』。」
葉無塵的渡魂令悄悄劃過老者的翅膀,刀刃接收即將消逝的星砂,在壽衣領口繡出靈蝶穀的圖騰。程雪衣同時落下繡針,在圖騰旁補上現世的雲紋,銀線穿過渡魂令的光痕,竟織出母親當年未完成的護道紋 —— 雙蝶的翅膀中心,是一滴凝固的星砂淚,內裡映著現世殯儀館的長明燈。
「塵兒,新逝者來自修仙界的靈蝶穀。」程雪衣的聲音帶著殯儀館特有的暖和,「他臨終前叮囑,要穿現世的壽衣,用修仙界的星砂陪葬。」葉無塵回身,瞥見推車上的老者,袖口彆著半枚蝶形徽章,與程雪衣的髮卡同紋。
「不管像甚麼,」她的指尖劃過他掌心的薄繭,那邊有殮妝刀的劃痕與星砂的灼痕,「隻要記得,護道者的手,要能接住現世的眼淚,也要能托起修仙界的星光。」遠處,林小婉的笑聲混著靈蝶的振翅聲傳來,雪地上的雙蝶紋在陽光中熔化,卻在每個護道者的內心,留下了永不退色的和順。
程雪衣的繡針懸在半空,銀線主動勾畫出老者影象中的場景:二十年前的靈蝶穀,母親蹲在靈蝶族的殮魂台前,用鏽針在素緞上繡下第一隻雙界蝶,翅膀一邊是星砂,一邊是骨灰粉。「我記得她的手,」老者的靈體伸手觸碰繡繃,「比星砂暖,比現世的雪融水更清。」
「本來雙界的護道紋,早就藏在母親的針腳裡。」程雪衣的指尖撫過繡紋,發明淚滴中的長明燈,恰是 1995 年遷墳日那晚,她為母親留的那盞。老者的靈體在繡紋前逐步凝實,翅膀上的星砂重新擺列,閃現出與現世壽衣不異的經緯線。
而統統的故事,終將化作歸魂花下的雙蝶紋,化作護道者掌心的溫度,化作雙界靈脈裡永久跳動的、帶著體溫的影象。就像母親留下的鏽針,就像程雪衣未完成的繡繃,就像他渡魂令上的每道劃痕,都是光陰最好的註腳 —— 證明在存亡的鴻溝,總有人情願為影象逗留,為告彆哈腰,讓每個靈魂,都能在雙界的和順裡,找到屬於本身的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