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安舔舔勺子，那關我屁事。

這話說得高雅，竟是讀過書的模樣，玉芙心中高看他一眼，臉上也暴露笑容：“你既然曉得我，為甚麼還不肯？做我的門徒，也不委曲你！”

姚玉芙聽他說罷，凝神半晌，微微點頭：“你說錯了，我看他今後必是青衣這行的俊彥。”

“這是如何說？不是我說狂話，去了北平，我保你大紅大紫，你在南京有的場麵，北平決不減色，隻怕你冇見過。”

玉芙點頭道：“怪道我說他唱得好，本來是師承馳名，不像野門路出來的。”

姚玉芙度量他能夠有眼無珠：“你不認得我是誰？”

不得不說，當流言在全部南都城裡繞足三十圈的時候，它就像暴雨後的秦淮河一樣，濁水裡的泥沙沉下去，清澈的、實在的究竟浮上來，它們增加了白府丫環們說漏嘴的左證，增加了白府管家頻繁出冇於病院的行跡，最後變成一個確實的究竟――那就是金少爺的確被刺了。

“有甚麼用？嗓子一倒，淪落到垂釣巷裡養兔子――以是她纔買了這個白露生，專調|教了來，在相第宅子裡兜風攬月。從小的當作女孩兒養，取個丫頭名字，就叫做白玉姐，你說好笑不成笑？”

冒著觸怒少爺的傷害，他戰戰兢兢地開口：“少爺，說句衝犯的話，難不成你甚麼也不記得了？”

彼時京腔流行，大江南北，誰不聽京戲，南京人卻老是不肯丟下崑曲，感覺它有笛有琴，到底高雅，它出自臨川四夢的湯顯祖，也出自一人永占的李玄玉，那是秦淮河邊無數的哀怨綺情，怎是鳴鑼響鼓的西皮二黃能夠比擬。白露生恰是專擅崑腔，又師從秦淮舊部的南曲世家，是以彷彿成了金陵故都的某種意味。他的美好唱腔和矯情脾氣，都恰好敲中本地民氣中的樞紐，是暗合了這都會總做“故都”的一場晦澀苦衷。

經勵拍著腿道：“實在說來也是不幸，五六歲的孩子，失親少眷，教人賣了去做這些冇臉麵的活動。也是他命裡有些朱紫運，年紀不到開臉的時候，先在得月台轉場子唱戲，不知如何合了金少爺的眼緣，給他改了這個白露生的名字，又給贖出來，不做彆的，乾清乾淨地搭班子唱戲。這兩人甚麼乾係，還用得著我細說嗎？他不肯來北平，約莫也是戀著這個金少爺，纔不肯走。”

他必然被刺了，大師都這麼確信，不然他作為南京商會的總會長，不會不列席大馬路那家新洋行的剪綵典禮，但他應當也冇有死，不然喪儀早就籌措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