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烈望瞭望身後因驚駭而顫栗的家眷仆人,道:“我如果走了,便是丟棄了她們,我走得了人,卻將心留在此地,今後便是無主之軀一具,如許活著另有甚麼意義?”他聽得屋外撞門之聲越來越響,便從身後一老婦手中接過一三歲孩童,對那黑衣男人道:“我淩烈無子,小女如煙乃是我最捨不得放下之人,她還年幼尚不曉事,不如冷兄弟幫我將她帶出去。也算為我淩家留下一人。”
那黑衣男人道:“你我兄弟聯手,天下皆可去得,莫說這戔戔血衣樓,便是朱棣老兒的性命,也是信手拈來。可你為何縮手縮腳,畏葸不前?”
那一眾官兵雖是朝廷精銳之師,但又怎能抵他威勢,隻見他身形過處,血肉橫飛,刀前皆無一合之人。便在此時,官兵中走出一人,恰是剛纔朱棣身前將官,叫道:“你當真不保全府之人道命麼?”淩烈卻不答話,回身一刀避退官兵,抬手一掌直取那人,那人見他如瘋似魔,運足儘力,接他一掌,隻聽“轟”的一聲,那人被震退一丈以外,淩烈哈哈大笑:“大內第一妙手?也不過爾爾。”那人惱羞成怒,喝道:“弓弩手,籌辦。”頓時一陣弦緊之聲。
淩烈府中,早已亂著一團,老弱婦孺皆掩麵而泣。大廳之上,一黑一白兩其中年男人相對而立,那黑衣男人叫道:“淩大哥,你當真不走麼?”那被喚著“淩大哥”的男人恰是明威將軍淩烈。隻見他身軀凜冽,邊幅威武,五官表麵非常清楚,便如刀刻斧鑿普通。他聽得屋外聲響,黯然一笑道:“冷兄弟,我不像你,你乃江湖浮萍,當可隨波逐流,可我身居廟堂,紮根於此,你又叫我走到那裡去?”
淩烈回身叫道:“兄弟,大哥隻能送你到這裡啦。”說完騰空而起,直撲街中朱棣龍輦。那將官一見,嚇得魂不附體,大聲叫道:“放”,那淩烈身在空中,微微一笑,卻就此擲刀於地,不避不閃,刹時萬箭穿心而過。
此時,這淩將軍府前大街上,早已充滿官兵。這處大宅,更是被圍了個裡外三層,眾將官神采凝重,刀出鞘、弓上弦,一片肅殺之氣早已覆蓋淩府高低,四周百姓那見過如此陣仗,均遠遠避了開去,遮了窗戶,封了門簾,便是過路之人,也挑選饒道而行,那敢進入街中半步。
埋好淩烈,那男人又回身道:“此人已死,如果誰敢再輕瀆於他,我定滅他滿門。縱使你千軍萬馬,又豈能擋我一人一劍。”他說得輕描淡寫,卻滿含威懾,涓滴不將天子聖駕放在眼內,說完便大踏步而行,縱使滿街官兵,弓滿弩急,又有誰敢上前阻他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