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微正為此事憂愁,聽他一說,哭笑不得。葉靈蘇更加慌迫,白他一眼,挺身跳起,使出一起“水雲掌”,一來粉飾窘況,二來查驗傷勢。
樂之揚心中大亂,燕王孤注一擲,不成即敗,到了緊急關頭,兄弟鬩牆也未可知,當時朱微夾在兩個兄長之間,又該如何自處?北平城精兵儘失,空虛莫名,李景隆百萬雄師壓境,難道以石擊卵?雖曉得燕王造反凶惡,但是危急至此,倒也出人料想。
朱棣看他一眼,笑而不答,朱微詫道:“這跟哥哥有甚麼乾係?”
施南庭和楊風來對望一眼,均是驚奇不定,施南庭沉聲道:“你認得八部之主?”
按說北平事了,燕王脫困,朱微本當前去大寧、麵見兄長,何如經曆存亡災害,她與葉靈蘇交誼日洽,朝夕照看,不忍分離。大寧之行也一拖再拖,樂之揚偶爾提起,她也隻是笑笑,並不急著出發。
“敗算?”
“這也是無可何如。”朱棣苦笑,“若無寧王互助,我便留在北平,眾寡差異,遲早也是甕中之鱉。”
燕王微微皺眉,尚未出聲,朱微抹淚道:“不,葉幫主的傷還病癒,你留下來照看她好了。”
思考間,忽見馬車窗帷拉開,朱微的麵孔微微閒逛,當下縱頓時前,兩人隔窗對望,心中難以刻畫。朱微眼眶泛紅,忽地輕聲說道:“我去了,你等我返來!”
“十三妹!”徐妃笑道,“我曉得你宅心仁厚,不忍見人刻苦,更不肯皇家內鬨。可你也瞥見了,樹欲靜而風不止,陛下一意孤行,非要將諸王置於死地,先燕後寧,那是肯定無疑的。兩家若不聯手,隻會被朝廷各個擊破。你隻要寧王一個同母哥哥,真的忍心看他重蹈湘王和周王的覆轍麼?”
忽聽燕王咳嗽一聲,樂之揚回過神來,麪皮發燙,朱棣瞅了瞅他,笑道:“事不宜遲,朝廷兵馬將至,我們本日就須前去大寧。”
葉靈蘇出了一場透汗,四肢虛軟,真氣卻很健旺,活潑潑有如貫珠,順著經脈來迴轉動,麵龐嫣紅誘人,彷彿菡萏初紅、澄霞映波,坐在花間柳下,格外清豔脫塵。
樂之揚正麵相對,見這豔光絕色,不覺微微失神。忽見葉靈蘇伸開雙目,忙又倉促收回目光。
“他有五敗。”朱棣屈指說道,“其一,雄師來自各省,政令必不同一。其二,兵馬番號各彆、將帥不一,李景隆年青識淺,部下老將必不平他,高低離心,難以如臂使指;其三,時當晚秋,寒冬將至,倘若風雪驟起,南邊將士難以適應;其四,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朝廷急於北伐,百萬之軍倉促湊齊,糧草補給不力,必將擺盪軍心;其5、李景隆好高騖遠,剛愎自用,傳聞他急於趕路,不計險易,一日百裡,兵法雲:‘五十裡而爭利,則蹶大將軍,其法半至’,即便趕到北平,人困馬乏,如何擔負攻城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