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熾倉促分開，過未幾久，引了多少寺人宮人過來，對徐妃說道：“四周的仆婢都被殺了，無怪這兒鬨得天翻地覆，卻無一人呼應。”

徐妃鬆一口氣，她心中彆有謀算，鐵木黎等人隻是藉口，朱棣攻城，勝負難說，萬一敗了，玉石俱焚。老衲人神通了得，心又慈悲，到當時，或能求他從亂軍中帶走朱微、朱高熾姑侄，前去大寧寧王處出亡。

衝大師一愣，他矜持機鋒，應對無礙，到了這兒，竟是無從提及。淵梵衲看他一眼，冷冷說道：“答不上來，還要舌頭何用？”

過了半夜，遠處炮聲停歇，世人不知勝負，心中悄悄焦心。又過一個時候，東方發白，俄然腳步聲急，似有大隊人馬趕來。世民氣驚肉跳，各各站起，忽見人影憧憧，搶先一人高叫：“儀華！”

朱高熾點頭，說道：“若非來了一名高僧……”目光一轉，瞠目結舌，牆角空空，淵梵衲早已不知所蹤，朱高熾指著牆角，結結巴巴隧道，“明顯，明顯剛纔還在……如何，如何……”

淵梵衲搖擺一下，盤膝坐下，枯瘦的臉膛湧起一片潮紅，沉寂半晌，方纔褪去，看一眼左肩，伸手一拂，布片飄落，烏黑的肌膚暴露五個血紅指印。淵梵衲諦視半晌，俄然歎道：“黑水天刃，名不虛傳！”

“大師留步！”徐妃忙道，“仇敵奸滑奸刁，不免除而複返，大師一去，豈不糟了？”

如此一動一靜，對比清楚，鐵木黎氣勢所向，比如大漠朔風，無遮無攔，橫行無忌，淵梵衲卻如平地大地上奇峰崛起，聳峙千仞，任爾八麵來風，我自無動於衷。

鐵木黎額頭見汗，先前所受劍傷模糊發作，血水絲絲排泄、感化衣裳，他隻覺精氣內力也隨之流逝，遲延下去，於己大大倒黴，當下左掌一抬，向前揮出。淵梵衲袖袍微動，右手送出一拳，拳勁撞破掌風，直奔鐵木黎的小腹。

“本來如此。”徐妃又看楚空山，黯然道，“若無楚先生，我母子必死無疑，你要好好安設他的屍體。”

“並非妖術！”淵梵衲漫不經意隧道，“這是我的禪法！”

鐵木黎雙手抱拳，也道一聲：“請！”

“造化！”淵梵衲豁然淺笑，“席道友脫出塵網，可喜可賀。”說罷閉上雙目，重歸寂然。

“笑話！”鐵木黎說道，“練功練頭髮，倒是哪一名菩薩？”

“此話怎講？”

淵梵衲歎一口氣，抬起右手，豎掌於胸，說道：“國師請！”

道衍聽得眉毛聳動，驚奇道：“淵梵衲出關了？他的‘千鈞一髮禪’修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