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心中起了毒念，冷冷說：“小子，籌辦好了嗎？”

樂之揚連連點頭，內心倒是一團亂麻。聽了明鬥的話，他俄然想起朱元璋那一晚所說的話，朱元璋一聽笛聲，就猜出他是樂韶鳳的弟子，後一句話就更奇特了：“他還冇死麼？”問這話的人，要麼未卜先知，要麼就是心抱恨恨，盼著樂韶鳳早死。若說“通天徹地”這四個字，當今天下，除了朱元璋，誰又當得起？莫非說，因為樂之揚入宮，泄漏了樂韶鳳的蹤跡，朱元璋曉得他冇死，故而派出刺客將他殺死？

四周鴉雀無聲，世人盯著地上的陽景，心中均是莫名其妙。

江小流嚇了一跳，忙叫：“樂之揚！”忽見水花湧動，樂之揚從水裡冒出頭來，雙手扣住船舷，正要翻身爬上，這時頭頂風起，船槳落在了手指上。樂之揚痛得一縮手，又沉入海裡。江小流轉眼看去，蒙麵女目光冰冷，透出濃濃的肝火，倉猝連連拱手：“女人息怒，他不過談笑兩句，您翻戲萬彆放在心上。”

樂之揚叫了聲：“老爹！”衝上前去，趴在死者麵前放聲痛哭。東島三尊本意在戳穿樂之揚的大話，誰知趕上如此慘事，一時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樂之揚臉頰劇痛，氣血翻滾，心中一股恨火，燒得頭昏腦熱。蒙麵女、陽景，一男一女兩個影子在麵前閒逛，他不覺握緊雙拳，咬得牙關生痛。

明鬥嘲笑一聲，忽地大聲說道：“楊尊主，你有所不知，這世上的男女之事，說不清，道不明，葉師侄一貫眼高，島上的男人誰也瞧不上。這姓樂的長得不壞，為人輕浮世故，更吹得一手好笛子，剛纔那一首《邶風·靜女》，吹得何其婉妙動聽，‘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不就是這笛子嗎？本是他搶過來的，偏要繞個彎兒，說是葉師侄送他的，一給了麵子，二表了情意，換了是我，也會動心！”

“我打了人嗎？”陽景咧嘴一笑，目光掃過船麵，“我明顯打的是一條狗嘛。”

施南庭上前一步，翻過屍身，死者鬚髮斑白，神態扭曲，足見滅亡之前，接受了極大的痛苦與驚駭。

“旁若無人，天下獨步。”樂之揚悄悄唸誦這八字，不由心生神馳，諦視再瞧，上麵用銀絲繡出很多藐小的足跡。足跡參不對落。上方注瞭然出腳的前後，足跡以下，又有很多人像，舉手抬足，縱橫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