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憐影笑道：“如果喜好，再取一些來。”樂之揚忙說：“飽了，飽了。”水憐影笑了笑，又說：“竟日長閒，不如吹打消遣。”

“是啊。”樂之揚摸了摸飛雪的毛羽，“它是我的親親好兄弟。”少女看得戀慕：“我也能摸一摸嗎？”

樂之揚自發講錯，忙說：“我打個比方，女人曲解了。”

高大老者踏上一步，沉聲道：“你們這兒，誰在管事？”

“誰是粽子？”少女又氣又急，衝口而出，“我叫蓮航。”說到這兒，猛可悟及中了樂之揚的激將法，氣得鼓起兩腮，恨不得一槳把這小子打落湖裡。

“你問地母？”女子亭亭站起，“她不在這兒。”

想到這兒，樂之揚伸脫手來，悄悄撫摩飛雪的羽毛。白隼低頭斂翅、乖順非常，樂之揚瞧在眼裡，重生顧恤：“飛雪若無同類，它又如何繁衍後代，莫非真要孤傲終老麼？唉，倘若朱微嫁人，我也不會另娶。孤鷹鰥夫，倒也是一對，可惜鷹隼壽命不過十年，十年以後，又有誰來伴隨我呢？”一念及此，自憐自傷，麵前好菜美酒，全都落空了滋味。

“自古海東青分為五品，第一品玉爪，第二品火羽，第三品青睞，第四品蘆花，第五品十三黃。但有一種海東青，不入這五品當中，那就是女真天隼。若說海東青是‘萬鷹之神’，天隼就是‘神中之王’，女真人傳說，天隼發源北海（按，今之貝加爾湖），乃是異種白雕與一品玉爪雜交所生，體格比海東青為大，神速猛銳卻遠遠過之，能擊大雕，可斃豺狼，縱橫林莽，所向無敵。

樂之揚聽得心驚，水憐影倒是笑笑，漫不經意地說：“趙堂主，恕我大膽直言。貴幫幫主未立，群龍無首，各方首級會合都城，隻怕禍起蕭牆，還冇打敗我西城，先為幫主之位大打脫手。”

蓮航丟了竹篙，赤手空拳，褐衣男人一篙在手，更不遊移，大喝一聲，反篙疾刺，勢如奔雷掣電，直奔少女小腹。

樂之揚聽得眉頭，細看說話之人，倒是一個四旬男人，手持一柄魚叉，麪皮棗紅，頭頂半禿，正說得帶勁，忽地慘哼一聲，伸手捂嘴，指縫間流出血來。旁人大吃一驚，均叫：“濮陽兄，如何了？”

水憐影笑著點頭：“樂公子，我這小鬟性子惡劣，多有獲咎，還瞥包涵。”

“略有耳聞。”水憐影淡淡說道。

少女瞪他一眼，說道：“你此人油腔滑調的，一點兒也不像好人。哼，要不是看地母娘孃的麵子，我劈臉一槳，把你打到湖裡去餵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