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應真隱退是大事,很快報入宮裡。中午時分,宮中來了寺人,宣道清與樂之揚入宮麵聖。
“對呀!”道清一拍後腦,“天無二日,臣無二主,開平王身為大將,隻能服從聖上一個。”
樂之揚不解其意,卻見席應真諦視窗外,緩緩說道:“樂之揚,我今晚來,本是與你道彆的。”樂之揚一呆,衝口而出:“因為衝大師麼?”
朱微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這是晉代郭璞的《遊仙詩》。”
次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忽聽有人拍門,樂之揚翻身下床,但覺遍體痠痛,彷彿散架了普通,回想周王府的惡鬥,恍若做了一場惡夢。
樂之揚收下信,問道:“席真人,我中了毒掌,如何化解?”
纔開門,道清急倉促闖了出去,張口就問:“老神仙呢?”兩眼掃遍雲房,不見席應真,頓時滿臉絕望。
“乖乖。”樂之揚咋舌,“好短長的婆娘。”
樂之揚如夢方醒,環顧四周,才發明朱允炆與晉、燕二王也在殿內,三人分立階下,各各垂手肅立,大殿內的氛圍有些沉重。
樂之揚想了想,點頭說:“道清師兄,聖上殺常夫人,不是因為阿誰宮女。”道清怪道:“那為甚麼?”樂之揚道:“常遇春手握重兵,卻對老婆言聽計從,倘如有朝一日,常夫人讓他背叛聖上,常遇春又該如何自處?”
“看管不嚴?”樂之揚發笑道,“老神仙又不是犯人。”
朱微忙說:“父皇,你曲解師父了。”朱元璋點頭說:“朕跟他數十年的交道,還不曉得他的為人嗎?這世上有三小我,朕能友之,能敵之,卻不能臣之。你師父就是此中之一,他麵子上對我恭敬,內心卻從未向朕臣服過。”
晉王眸子一轉,笑道:“四弟說得好,不過六合造化,也難說神仙虛妄,他們不出世救民,隻怕並非不想,而是曉得父皇神武、無往不堪,不消假手神仙,也能安定天下。”
朱元璋呸了一聲,罵道:“他媽的,老三你這混賬小子,就會拍你爹的馬屁。”
意想及此,席應真大為泄氣,感喟道,“罷了,天下事南柯一夢。樂之揚,老道言儘於此,你何去何從,我也管不了啦。”
想到這兒,他悶悶不樂。道清不明其故,一味溜鬚拍馬、哄他歡暢,不似一觀之主,倒像是樂之揚的主子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