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花眠也喃喃說道,“雲殊雲大俠畢生的心願,畢竟還是朱元璋完成的。”
花眠白他一眼:“不曉得!”悻悻坐下。
樂之揚忙問:“括蒼山有甚麼不對?”葉靈蘇歎道:“冇甚麼,隻是路程悠遠!”
花眠忽道:“靈蘇,你想做甚麼?莫非要找‘毒王宗’給朱元璋的女兒解毒?”
花眠瞪視她一會兒,想起葉靈蘇少時模樣,目光垂垂放軟,歎道:“你這丫頭,拗不過你。哼,我也隻是耳聞,‘毒王宗’在括蒼山!”
鹽幫遍及天下,各地均有分舵。葉靈蘇號令所至,每到一地,便改換馬匹。括蒼山遠在浙中,間隔都城本有半月路程,如此人不離鞍、馬不斷蹄,日夜兼程之下,不過三日四夜,括蒼山已然在望。
“那山裡鬨鬼。”山民指著山嶽,神情驚駭,“那兩山之間叫‘鬼門’,活人有進無出,幽靈兒才氣來去自如。”
“括蒼山?”葉靈蘇一愣,“莫非是……”花眠神采凝重,沉默點頭。葉靈蘇皺起眉頭,彷彿有些難過。
葉靈蘇知他倔強,也未幾說,回身就走。兩個鹽幫弟子抬起朱微,樂之揚扶著一其中年男人,一瘸一拐地跟在前麵。
葉靈蘇自大甚高,並不在乎彆人批駁,可梁思禽天下一人,言如金玉,葉靈蘇也忍不住問道:“他讚我甚麼?”
樂之揚說一聲“好”,起家取過柺杖,衡量一下,忽又放下。葉靈蘇輕聲問道:“不趁手麼?”
樂之揚躊躇一下,問道:“有事麼?”葉靈蘇道:“送你的柺杖。”
樂之揚坐下,將來龍去脈略略說了一遍,花眠忿然道:“朱重八當初就是個臭叫花子,當了兩天狗天子,就當女兒金枝玉葉,誰也攀附不起?”忍不住瞥一眼葉靈蘇,少女低頭沉默,鬱鬱不樂,花眠心中大痛,更加為她不值,心想:“姓樂的小子不識好歹,靈蘇九天之上的人兒,一片癡心他不領受,恰好不自量力、攀龍附鳳、苛求公主,鬨得這般了局,也算咎由自取……”想到這兒,明知不對,但瞧著樂之揚,也不覺打心底有些兒稱心。
“孟鹽使好。”樂之揚拱手苦笑,“一言難儘。”
樂之揚又驚又窘,正想縮回,忽見葉靈蘇低下頭,伸出纖指,悄悄地撫摩足頸處的傷疤,肩頭微微聳動,豆大的淚珠一點點滴在足背上,淚水暖和,樂之揚不覺渾身生硬。他望著女子,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熱湯燒好,樂之揚無法入桶沐浴。多日來,他第一次細看傷口,琵琶骨已經結痂,可手指一碰,仍覺非常疼痛;腳筋持續無缺,但是雙腿綿軟有力,樂之揚撫摩傷口,悲從中來,心想:“儘我平生,這腿再也好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