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_第93章 首頁

字體:      護眼 關燈

上一頁 目錄 下一頁

一日,謂郎曰:“妾從君二年,業生子,能夠彆矣。久恐為君禍,悔之已晚。”郎聞言泣下,伏不起,曰:“卿不念呱呱者耶?”女亦淒然,很久曰:“必欲妾留,當舉架上書儘散之。”郎曰:“此卿故裡,乃仆性命,何出此言!”女不之強,曰:“妾亦知其稀有,不得不預報耳。”先是,親族或窺見女,無不駭絕,而又未聞其締姻何家,共詰之。郎不能作偽語,但默不言。人益疑,郵傳幾遍,聞於邑宰史公。史,閩人,少年進士。聞聲傾動,竊欲一睹麗容,因此拘郎與女。女聞知遁匿無跡。宰怒,收郎,斥革衣衿,梏械備加,務得女所自往。郎病篤無一言。械其婢,略得道其彷彿。宰覺得妖,命駕親臨其家。見書卷盈屋,多不堪搜,乃焚之庭中,煙結不散,瞑若陰霾。

許盛,兗人。從兄成賈於閩,貨未居積。客言大聖靈著,將禱諸祠。盛未知大聖何神,與兄俱往。至則殿閣連蔓,窮極弘麗。入殿瞻仰,神猴首人身,蓋齊天大聖孫悟空雲。諸客寂然起敬,無敢有惰容。盛素樸直,暗笑世俗之陋。眾焚奠叩祝,盛潛去之。既歸,兄責其慢。盛曰:“孫悟空乃丘翁之寓言,何遂誠信如此?如其有神,刀槊雷霆,餘自受之!”逆旅仆人聞呼大聖名,皆搖手失容,若恐大聖聞。盛見其狀,益嘩辨之,聽者皆掩耳而走。

異史氏曰:“青山白雲人,遂以醉死,世儘惜之,而一定不自發得快也。植此種於庭中,如見良朋,如見美人,不成不物色之也。

郎既釋,遠求父門入書,得從辨複。是年秋捷,次年舉進士。而銜恨切於骨髓。為顏如玉之位,朝夕而祝曰:“卿如有靈,當佑我官於閩。”結果以直指巡閩。居三月,訪史惡款,籍其家。時有中表為經理,逼納愛妾,飾辭買婢寄署中。案既結,郎本日自劾,取妾而歸。

彭城郎玉柱,其先世官至太守,居官廉,得俸不治出產,積書盈屋。至玉柱尤癡。家苦貧,無物不鬻,惟父藏書,一卷不忍置。父在時,曾書《勸學篇》粘其座右,郎日諷誦;又幛以素紗,唯恐消逝。非為乾祿,實信書中真有金粟。日夜研讀,無問寒暑。年二十餘,不求婚朽,冀卷中美人自至。見賓親不知溫涼,三數語後,則誦聲高文,客逡巡自去。每文宗臨試,輒首拔之,而苦不得售。

加入書架我的書架

上一頁 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