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_第91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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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亢翁有女絕惠美,父母甚垂憐之。一夜有丈夫入室,狎逼為歡。欲號則舌已入口,昏不知人,聽其所為而去。羞以告人,惟多集婢媼,嚴肩流派而尺。夜既寢,更不知扉何自而開,入室則大眾皆迷,婢媼遍淫之。因而相告各駭,以告翁;翁戒家人操兵環繡闥,室中人燭而坐。約近半夜,表裡人一時都瞑,忽若夢醒,見女白身臥,狀類癡,很久始寤。翁甚恨之,而無如何。積數月女柴瘠頗殆,每語人:“有能驅遣者,謝金三百。”申平時亦悉聞之。是夜得龜,因悟祟翁女者,必是物也。遂叩門求賞。翁喜,筵之上座,令人舁龜於庭臠割之。留申過夜,其怪果絕,乃如數贈之。

恒娘

如是月餘朱往見恒娘,恒娘喜曰:“得之矣!子歸毀若妝,勿華服,勿脂澤,垢麵敝履,雜家人操縱。一月後可複來。”朱從之。衣敝補衣,故為不潔清,而紡績外無他問。洪憐之,使寶帶分其勞;朱不受,輒叱去之。

邑有窮戶某乙,殘臘向儘,身無完衣。自念何故卒歲?不敢與妻言,暗操白梃,出伏墓中,冀有孤身而過者,劫其統統。懸望甚苦,渺無人跡;而鬆風砭骨,不成複耐。意瀕絕矣,忽見一人傴僂來。心竊喜,持梃遽出。則一臾負囊道左,哀曰:“一身實無長物。家絕食,適於婿家乞得五升米耳。”乙奪米,複欲褫其絮襖,臾苦要求,乙憐其老,釋之,負米而歸。妻詰其自,詭以“賭債”對。

異史氏曰:“人不患貧,患無行耳。其行端者,雖餓不死;不為人憐,亦有鬼祐也。世之貧者,利地點忘義,食地點忘恥,人且不敢以一文相托,而何故包涵於鬼神乎!”

朱歸,一如恒娘教。洪大悅,形神俱惑,唯恐見拒。日將暮,則相對調笑,跬步不離閨闥,日覺得常,竟不能推之使去。朱益善遇寶帶,每房中之宴,輒呼與共榻坐;而洪視寶帶益醜,不終席,遣去之。朱賺夫入寶帶房,扃閉之,洪終夜無所感染。因而寶帶恨洪,對人輒怨謗。洪益厭怒之,漸施鞭楚。寶帶忿,不自修,拖敝垢履,頭類蓬葆,更不複可言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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