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今後,公子遣人詣妹,始知為惡人賺去,初不疑其婿之偽也。陪娶婢歸,細詰情跡,微窺其變,忿極,遍訴都邑。某甲懼,求救於韓。韓以金妾兩亡,正複懊喪,斥毫不為力。甲呆憨無所複計,各處勾牒至,俱以賂囑免行。月餘,金珠服飾典貨一空。公子於憲府究理甚急,邑官皆奉嚴令,甲知不能複匿,始出,至公堂真相儘吐。憲票拘韓對證。韓懼,以情告父。父時已休職,怒其所為犯警,執付隸。及見官府,言及遇蟒之變,悉謂其詞支吾;家人搒掠殆遍,甲亦屢被敲楚。幸母日鬻田產,高低營求,刑輕得不死,而韓仆已瘐斃矣。韓久困囹圄,願助甲賂公子令媛,要求罷訟。公子不準。甲母又請益以二姬,但求姑存疑案以待尋訪;妻又承叔母命,朝夕解免,公子乃許之。甲家甚貧,貨宅辦金,而孔殷不能得售,因先送姬來,乞其延緩。
是秋入闈複落,邑邑不得誌,頗思郎言,遂取前所唆使者強讀之。未至終篇,昏昏欲睡,心惶惑無以自主。又三年,場期將近,郎忽至,相見甚歡。出擬題七使賈作文。次日,索文而閱,不覺得可,又令複作;作已,又訾之。賈戲於落卷中,集其葛茸眾多,不成告人之句,連綴成文,示之。郎喜曰:“得之矣!”因使熟記,堅囑勿忘。賈笑曰:“實相告”此言不由中,轉眼即去,便受夏楚,不能複憶之也。”郎坐案頭,強令自誦一遍;因使袒背,以筆寫符而去,曰:“隻此已足,能夠束閣群書矣。”驗其符,濯之不下,深切肌理。
俞慎字謹庵,順天舊家子。赴試入都,舍於郊郭。時見對戶一少年,美如冠玉。心好之,漸近與語,風雅尤絕。大悅,捉臂邀至寓所,相與款宴。問其姓氏,則金陵俞士忱也,字恂九。公子聞與同姓,更加浹洽,訂為昆仲;少年遂減名字為忱。
異史氏曰:“大家言淨土,而不知存亡隔世,意念都迷,且不知其以是來,又烏知其以是去;而況死而又死,生而複活者乎?忠孝誌定,萬劫不移,異哉席生,何其偉也!”
逾數日,公半夜坐齋中,素秋偕一媼,驀地忽入。公子駭問:“妹固無恙耶?”笑曰:“蟒變乃妹之小術耳。當夜竄入一秀才家,依於其母。彼亦識兄,今在門外。”公子倒屣出迎,則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