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_第74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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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欲急返,因遣仆闔扉去。甫交睫,見宮舍仍然,急循故道而入。路經前嬰兒處並無嬰兒,稀有十媼蓬首駝背,坐臥此中。瞥見顧,出惡聲曰:“誰家惡棍子,來此窺測!”顧驚懼,不敢置辯,疾趨後庭,升殿即坐。見王子頷下添髭尺餘矣。見顧,笑問:“何往?腳本過七折矣。”因以巨觥示罰。移時曲終,又呈齣目。顧點《鼓祖娶婦》。妓即以椰瓢行酒,可容五鬥許。顧離席辭曰:“臣目疾,不敢過醉。”王子曰:“君患目,有太醫在此,便合診視。”東座一客,即離坐來,兩指啟雙眥,以玉簪點白膏如脂,囑合目少睡。王子命侍兒導入複室,令臥;臥片時,覺床帳香軟,因此熟眠。

先是,女絕食奄臥,自矢必死。忽有人捉起曰:“我陳家人也,速從我去,伉儷能夠相見,不然無及矣!”不覺身已出門,兩人扶登肩輿。瞬息至官廨,見公姑俱在,問:“此何所?”母曰:“不必問,容當送汝歸。”日見錫九至,甚喜。一見遽彆,心頗疑怪。公不知何事,恒數日不歸。昨夕忽歸,曰:“我在武夷,遲歸二日,難為保兒矣,可速送兒歸去。”遂以輿馬送女。忽見家門,遂如夢醒。女與錫九共述曩事,相與欣喜。今後伉儷相聚,但朝夕無以自給。錫九於村中設童蒙帳,兼自攻苦,每私語曰:“父言天賜黃金,今四堵空空,豈訓讀所能起家耶?”

周家有人自西安來,知子言已死,陳母哀憤成疾而卒。錫九哀迫中,尚望妻歸;久而渺然,悲忿益切。薄田數畝,鬻治葬具。葬畢,乞食赴秦,以求父骨。至西安遍訪居人,或言數年前有書存亡於逆旅,葬之東郊,今塚已冇。錫九無策,惟朝丐市廛,暮宿野寺,冀有知者。

一日自塾中歸,遇二人問之曰:“君陳某耶?”錫九曰:“然”。二人即出鐵索縶之,錫九不解其故。少間村人畢集,共詰之,始知郡盜所牽。眾憐其冤,醵錢賂役,途中得無苦。至郡見太奪,曆述家世。太守驚詫曰:“此名流之子,溫文爾雅,烏能作賊!”命脫監倉,取盜嚴梏之,始供為周某賄囑,錫九又訴翁婿背麵之由,太守更怒,立即拘提。即延錫九至署,與論世好,蓋太保守邳宰韓公之子,即子言受業門人也。贈燈火之費以百金;又以二騾代步,使不時趨郡,以課文藝。轉於各上官遊揚其孝,自總製而下皆有饋遺。錫九乘騾而歸,伉儷慰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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