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_第63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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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一子名元豐,絕癡,十六歲不能知雌雄,因此鄉黨無於為婚。王憂之。適有婦人率少女登門,自請為婦。視其女,嫣然展笑,真仙品也。喜問姓名。自言:“虞氏。女小翠,年二八矣。”與議聘金。曰:“是從我糠覈不得飽,一旦置身廣廈,役婢仆,厭膏梁,彼意適,我願慰矣,豈賣菜也而索直乎!”夫人大悅,優厚之。婦即命女拜王及夫人,囑曰:“此爾翁姑,奉侍宜謹。我大忙,且去,三數日當複來。”王命仆馬送之,婦言:“裡巷不遠,無煩多事。”遂出門去。

同巷有王給諫者,相隔十餘戶,然素不相能;時價三年大計吏,忌公握河南道篆,思誹謗之。公知其謀,憂愁無所為計。一夕早寢,女冠帶飾塚宰狀,剪素絲作濃髭,又以青服飾兩婢為虞候,竊跨廄馬而出,戲雲:“將謁王先生。”馳至給諫之門,即又鞭撾從人,大言曰:“我謁侍禦王,寧謁給諫王耶!”回轡而歸。比至家門,門者誤覺得真,奔白王公。公急起承迎,方知為子婦之戲。怒甚,謂夫人曰:“人方蹈我之瑕,反以閨閣之醜登門而告之,餘禍不遠矣!”夫人怒,奔女室,詬讓之。女惟憨笑,並不一置詞。撻之不忍,出之則無家,伉儷懊怨,終夜不寢。時塚宰某公赫甚,其儀采從命,與女假裝無少殊彆,王給諫亦誤為真。屢偵公門,中夜而客未出,疑塚宰與私有詭計。次日初期,見而問曰:“夜相公至君家耶?”公疑其相譏,慚言唯唯,不甚響答。給諫愈疑,謀遂寢,由此益交歡公。公探知其情竊喜,而陰囑夫人勸女改行,女笑應之。

溫既親迎,各述曩詞,始知締好之由,而終不知所由來。良工聞琴鳴之異,往聽之,曰:“此非狐也,調淒楚,有鬼聲。”溫未堅信。良工因言其家有古鏡,可鑒魑魅。翌日遣人取至,伺琴聲既作,握鏡遽入;火之,果有女子在,倉促室隅,莫能複隱,細審之趙氏之宦娘也。大駭,窮詰之。泫然曰:“代作蹇修,不為無德,何相逼之甚也?”溫請去鏡,約勿避;諾之。乃囊鏡。女遙坐曰:“妾太守之女死百年矣。少喜琴箏,箏已頗能諳之,獨此技未能嫡傳,重泉猶覺得憾。光顧時,得聆雅奏,傾慕神馳;又恨以異物不能奉裳衣,陰為君符合良伴,以報眷顧之情。劉公子之女舄,《惜餘春》之俚詞,皆妾為之也。酬師者不成謂不勞矣。”伉儷鹹拜謝之。宦娘曰:“君之業,妾思過半矣,但未儘其神理,請為妾再鼓之。”溫如其請,又曲陳其法。宦娘大悅曰:“妾已儘得之矣!”乃起辭欲去。良工故善穩,聞其所長,願以披聆。宦娘不辭,其調其譜,並非塵凡所能。良工擊節,轉請受業。女命筆為給譜十八章,又起告彆。伉儷挽之良苦,宦娘淒然曰:“君琴瑟之好,自相知音;薄命人烏有此福。如有緣,再世可相聚耳。”因以一卷授溫曰:“此妾小像。如不忘媒人,當懸之寢室,稱心時焚香一炷,對鼓一曲,則兒身受之矣。”出門遂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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