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_第62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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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令

居二年,見者皆驚其豔,而審所向來,殊恍忽,因而共疑為妖。母詰劉,劉亦微道其異。母大懼,戒使絕之,劉不聽。母陰覓方士來,作法於庭。方規地為壇,女慘淡曰:“本期白首,今老母見疑,分義絕矣。要我去亦複駁詰,但恐非禁咒可遣耳!”乃束薪爇火,拋階下。瞬息煙蔽房屋,劈麵相失。忽有聲震如雷,已而煙滅,見方士七竅流血死矣。入室,女已渺。呼嫗問之,嫗亦不知所去。劉始告母:“嫗蓋狐也。”異史氏曰:“始於袁,終究曹,而後重視於公乾,神仙不該如果。然平心而論:奸瞞之篡子,何必有貞婦哉?犬睹故妓,應大悟分香賣履之癡,固猶然妒之耶?嗚呼!奸雄不暇自哀,而先人哀之已!”

後歸程,離家數十裡,日已暮,暴雨莫可投止。路旁有小村,趨之,不遑審擇,見一門倉促遽入。登其堂,闃無人;俄一女郎出,年十七八,貌類神仙。舉首見客,驚而走入。溫時未偶,係情殊深。俄一老嫗出問客,溫道姓名,兼求投止。嫗言:“宿當無妨,但少床榻;不嫌屈體,便可藉槁。”少旋以燭來,展草鋪地,意良殷。問其姓氏,答雲:“趙姓。”又問:“女郎何人?”曰:“此宦娘,老身之猶子也。”溫曰:“不揣寒陋,欲求援係,如何?”嫗顰蹙曰:“此即不敢報命。”溫詰其故,但雲難言,欣然遂罷。嫗既去,溫視藉草腐濕,不堪臥處,因端坐鼓琴,以消長夜。雨既歇,冒夜遂歸。

更月餘,鄰居出討負、被殺於野。邑令拘鄰保,血膚取實,究無端緒,惟媒媼述相謔之詞,以此疑朱。捕至,百口不承。令又疑鄰婦與私,搒掠之,五毒參至,婦不能堪,誣伏。又訊朱,朱曰:“細嫩不任苦刑,所言皆妄。既是冤死,而又加以不節之名,縱鬼神無知,予心何忍乎?我實供之可矣:欲殺夫而娶其婦皆我之為,婦不知之也。”問:“何憑?”答言:“血衣可證。”及令人搜諸其家,竟不成得。又掠之,死而復甦者再。朱乃雲:“此母不忍出證據死我耳,待自取之。”因押歸告母曰:“予我衣,死也;即不予,亦死也;均之死,故遲也不如其速也。”母泣,入室移時,取衣出付之。令審其跡確,擬斬。再駁再審,無異詞。經年餘,決有日矣。

朱生,陽穀人,少年佻達,喜詼謔。因喪偶往求媒媼,遇其鄰居之妻,睨之美,戲謂媼曰:“適睹尊鄰,雅少麗,若為我求凰,渠可也。”媼亦戲曰:“請殺其男人,我為若圖之。”朱笑曰:“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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