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_第42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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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方暮,一婢前曰:“公主已嚴妝訖。”遂引生就帳。忽而笙管嗷嘈,階上悉踐花罽,門堂藩溷,到處皆籠燭。數十妖姬,扶公主交拜。麝蘭之氣,充滿殿庭。既而相將入幃,兩相傾愛。生曰:“羈旅之臣,平生不省拜侍。點汙芳巾,得免斧鑕,幸矣,反賜姻好,實非所望。”公主曰:“妾母,湖君妃子,乃揚江王女。舊歲歸寧,偶遊湖上,為流矢所中。蒙君脫免,又賜刀圭之藥,一門戴佩,常不去心。郎勿以非類見疑。妾從龍君得長生訣,願與郎共之。”生乃悟為神人,因問:“婢子何故瞭解?”曰:“爾日洞庭舟上,曾有小魚銜尾,即此碑也。”又問:“既不見誅,何遲遲不賜放蕩?”笑曰:“實憐君才,但不得自主。倒置終夜,彆人不及知也。”生歎曰:“卿,我鮑叔也。饋食者誰?”曰:“阿念,亦妾腹心。”生曰:“何故報德?”笑曰:“侍君有日,徐圖塞責未晚耳。”問:“大王安在?”曰:“從關聖征蚩尤未歸。”

數日盤桓,心景殆不成過。因思夜往,逾牆以觀其便。叟固言有恩,即令事泄,當無大譴。遂乘夜竄往,踥蹀山中:迷悶不知所往。大懼。方覓歸程,見穀中隱有舍宇。喜詣之,則閎高壯,似是世家,重門尚未扃也。安向門者訊章氏之居。有青衣人出,問:“昏夜何人詢章氏?”安曰:“是吾親好,偶迷居向。”青衣曰:“男人無問章也。此是渠妗家,花姑即今在此,容傳白之。”入未幾,即出邀安。才登廊舍,花姑趨出迎,謂青衣曰:“安郎馳驅中夜,想已困殆,可伺床寢。”少間,聯袂入幃。安問:“妗家何彆無人?”女曰:“妗他出,留妾代守。幸與郎遇,難道夙緣?”然偎傍之際,覺甚膻腥,心疑有異,女抱安頸,遽以舌舐鼻孔,徹腦如刺。安駭絕,急欲逃脫,而身若巨綆之縛,少時悶然不覺矣。安不歸,家中逐者貧民跡,或言暮遇於山徑者。家人入山,則裸死危崖下。驚怪莫察其由,舁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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