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打岔!傾三百杯和能喝三百杯是一樣的,大老粗在秀才兄弟麵前背詩,叫‘專門提壺’!”
小卿不放心:“你先渡一匹馬疇昔,我在岸上等著。”
鄭八叉說:“你儘管搖船走就是,我遊得包管比船快!”說罷,一手抓住一根韁繩把馬拉下水,呼哨一聲,兩匹馬把他夾在中間,衝向南岸。
鄭八叉不耐煩地揮手斥道:“我們自有詩翁、曲仙,不聽你們那些下賤殃殃調,有汙文士耳目,快滾!快滾!再換壺好茶來!”嚇得老闆連連撅屁股,還想嘮叨甚麼。
“見龍王爺去啦,民氣無足蛇吞相!上回我趕上他在這裡圖財害命,劫了個販茶葉的,不幸他家有老母,冇成果彆性命,這回又碰上他害你們……悔不該那次冇宰了他,讓他不知又害了多少人!”
“不,我送大哥一塊疇昔。”
“人馬一起過。”
“兩匹!”船駛過河心,小卿俄然發明蒲鬆齡的馬也在北岸,狂喜地對鄭八叉喊:“老馬識途!即便落在水中,它還是返回北岸去找火伴哩!”
“賢弟、小卿,裡邊坐,我已經定好酒菜等著你們。”
“大哥,你真行!”蒲鬆齡在岸上看呆了!
話說蒲、陳二人在蒙山穀射殺狼精,帶領山民毀滅了狼群,為蒙隱士除了親信大患,接管世人挽留,當晚在莊上住下來。
鄭八叉說:“不可!闖王治軍,規律嚴明,不拿百姓一針一線,豈有喝酒用飯不付錢的事理,拿歸去,鄭某告彆了!”
“岸上的馬和財物冇人看管……”
“這叫‘班門弄斧’。”陳淑卿又笑著改正。
“程咬金才‘專門用斧’哩,那也是一名豪傑,非論打勝打敗,都是哈哈一笑,曹操也是如許的人。打了敗仗差點兒全軍淹冇,還暢懷大笑,這才叫豪宕,這才叫豪傑,你們秀才趕考和我們武將兵戈一樣,哪能仗仗都勝。本年考不上,來歲再考,聽師母說,梁皓八十二中狀元,還早了三春呢,秀才兄弟纔多大年紀,一科考場得誌就愁眉苦臉的,把穩愁壞了身材!”他端起酒杯又灌下去,噴出滿口酒氣:“實在中了狀元又有啥意義?放個知府、總督,頂好當個宰相,又能如何?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萬一偶然不謹慎觸了虎鬚或摸了老虎屁股,就會招來殺身之禍!袁崇煥不算不忠,不算不是將才吧,寧遠一戰,把滿洲人的祖宗努爾哈赤給氣死了!從關外日夜兼程趕回北京‘勤王’,等候他的倒是‘淩遲正法’!使天下忠臣義士為之心寒!蒲老弟,我老鄭也勸你一句,彆把功名利祿看得太重了,倒不如和我賢妹相攜相伴闖蕩江湖,遨遊天下,痛快平生,何必如《西廂記》上說得,為了點蝸角浮名、蠅頭微利患得患失,煩悶平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