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川太陽穴突突直跳。匣底俄然滑出幅美人圖，畫中女子抱著白玉枕，眉心的七瓣花鈿與蘇月容昨日所繪藥方上的標記一模一樣。

地窖狠惡震驚，冰棱如利劍墜落。林小川護住蘇月容翻滾遁藏，後肩撞到構造柱。石壁轟然中開，萬丈金光傾瀉而出——九尊盤龍金匱巍然聳峙，當中供著的傳國玉璽缺了角，鑲金處刻著"崇禎禦製"。

紫衣女子銀鏈捲來盞殘燈，瑪瑙麵紗被熱浪翻開一角。林小川瞥見她頸間繫著的半塊龍鳳佩——與父親臨終塞給他的那半塊嚴絲合縫。

林小川的劍僵在半空。影象如雪崩囊括——阿誰雪夜，四阿哥將繈褓遞給父親時，嬰兒哭泣聲裡混著句："今後她便是林家的女兒。"

地窖裡的冰磚冒著寒氣，林小川用劍鞘扒開蛛網。沈墨心輪椅上的夜明珠照亮牆壁，忽見前朝衣冠款式的人偶整齊擺列，胸口的黃綾寫著"崇禎十七年"。

江心俄然傳來裂冰之聲，二十艘蒙衝鬥艦破霧而出。為首船頭立著個戴青銅麵具的將軍，手中令旗揮動間，艦船竟排擠八旗陣法。柳如眉俄然奪過林小川的燧發銃，三連點射打滅燈籠，啞聲道："這是當年鄭家軍的海鶻陣，我在福建見過。"

寅時的梆子聲在孝陵衛上空碎裂，林小川握緊沈墨心給的燧發手銃，鐵器寒意滲入掌紋。船埠蘆葦叢中，五艘糧船黑影幢幢，船頭飄著的倒是江寧織造局的杏黃旗。

"這是我娘......"蘇月容踉蹌扶住藥箱，鎏金鐲撞在冰磚上收回清響。沈墨心俄然轉動輪椅構造，牆麵翻轉暴露具水晶棺——當中躺著的婦人竟與畫中人有九分類似，隻是心口插著支孔雀翎。

沈墨心的輪椅碾過碎冰收回機括輕響，她俄然翻開裙襬——精鋼打造的腿甲彈出三尺銅管："退後！"話音未落，銅管噴出硫磺火舌。燃燒的糧船映紅江麵時，林小川瞥見她眼中跳動的火光，竟與影象中母親葬身火海時的眼神重合。

"本來如此......"沈墨心撫摩著玉璽上的火藥陳跡，"他們要用前朝玉璽引爆孝陵，坐實太子謀反。"

"大人請看這個。"柳如眉遞來半截焦黑的纜繩，斷裂處暴露金絲芯，"這是外務府特供的龍筋索，客歲隻賞過......"她俄然噤聲，鐵尺挑開船板裂縫，青磷粉簌簌而落。

二十年前，恭親王常寧暴斃前夕，紫衣女子撫摩著棺槨，"我在暢春園琉璃閣見過這位夫人。"她俄然扯開衣袖，臂上疤痕構成個"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