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琉璃已笑道:“疇前蜜斯常常就坐在這個位置看書,偶然一看就是一下午,還令奴婢等人在門外烹茶。蜜斯說,這茶香,加上屋外的花草香,屋內的書墨香,是人間最潔淨最好聞的氣味。”
阿原怔怔地看著那筆跡,忽昂首看向琉璃,“我之前很愛寫字作畫?但我受傷醒來後,彷彿冇看到府中有我的畫?”
幾人反而怔住,一起看向她。
一樣是“原清離”三字,一樣神清韻雅,但落款處的字婉媚流麗,自成風采,阿原剛寫的字則放曠率性很多。
長空片雲般高遠潔白,山際奔泉般流利悠然,寫來比方纔“原清離”三字更覺韻致出塵,風采飄然,倒似寫過千百遍一樣。
小鹿笑道:“蜜斯你忘了?沁河阿誰平話人,平話時就曾說過風眠晚!”
免得本來在姐妹間不入流的小鹿整天說嘴,假裝無所不知的模樣。也不曉得蜜斯看上她哪樁,莫名其妙就成了蜜斯的親信大丫環,連月錢都漲成其彆人的兩倍,說她前兒跟著蜜斯東奔西跑的,太辛苦了……
窗扇開著,吹到酒後汗意涔涔的身子上,阿原不由打了個寒噤。
琉璃道:“應當就在蜜斯復甦後冇兩天吧!”
眠晚,眠早晨,晚晚,晚晚……
慕北湮額上青筋突突直跳,秀媚的桃花眼裡有星星點點的光芒在閃動,不知是鎮靜,還是哀思。他跳起家來,叫道:“對!很對!統統就該是那樣的!我就說,我就說……”
她挽袖去磨墨。
小鹿卻已鼓掌道:“本來蜜斯也想起來了!但阿誰風眠晚必然是跟蜜斯冇有乾係的。柳時韶繼位後,冇娶風眠晚,把風眠晚嫁給晉國大將李源啦!”
阿原退回書案前,漸漸問道:“大抵是甚麼時候的事?”
阿原雖在醉中,亦能品出此畫畫風清麗幽雅,有種踟躇蕭索之意,不覺又歎道:“畫這畫兒的,是女子吧?她約莫是不敢烤兔子吃的。”
琉璃忍不住,說道:“蜜斯,可這畫……就是你親筆劃的呀!連詩詞落款都是你親筆提寫的……”
慕北湮一向抱著肩,留意阿原的神情,此時也緩緩走來,取出數頁紙箋鋪到書案上。
慕北湮正凝睇看她,聞得她這話,神采便有些奇特。
阿原嗅了嗅,“我聞到了兔肉香……妲”
阿原定定地看著那三個字,酒意翻湧間,如有無數人在耳邊一聲聲呼喊,雜遝混亂,如海潮般挾裹住她。似有著甚麼東西突突地向外鑽著,要從腦部某個閉合處衝出來;又似有甚麼東西沉沉地壓來,把一顆心碾來碾去,疼得她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