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怔怔地看了半晌,手上俄然一熱,竟已被景辭牽住。
連景辭都承認過,她曾在切鱠時弄傷了手指。
該他嚥下的,不該他嚥下的,畢竟還得他一一吞入腹中。
知夏姑姑怒道:“誰是我將來主母?你要不要臉?”
臥房裡隨後一向很溫馨,隻要小鹿因不風俗與陌生人同宿,在地鋪上展轉反側著,不時收回纖細的聲響,隻是懾於知夏姑姑之威,她連夢話都不敢說了。
有少女委曲答道:“姑姑說你最愛吃切鱠,我卻隻能等著你做給我吃,失了女兒家的本分。”
景辭撫額,叫道:“阿原!”
就像斬斷了手足,裝上再都雅再健壯的假肢,從身材到靈魂,仍然隻承認最後與之融會無間的血肉軀乾。
看主仆二人罵罵咧咧遠去,知夏姑姑氣到手足冰冷,拔出劍來狠狠刺在地上,怒叫道:“她……她反了天了!當真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阿原冇聽到床榻上的景辭再有任何動靜。
阿原、景辭俱是不測,還未及說話,剛踹倒屏風坐起的知夏姑姑身後,驀地跳出一個肥大卻健旺的身影,倒是小鹿不知甚麼時候也醒了。
知夏姑姑氣怒,伸手去抓枕邊的劍時,阿原眼疾手快,一腳踢飛老遠,本身卻已抓過破塵劍,拉著小鹿披衣便跑。
孤伶伶的一個字,仍然是平常平淡得聽不出任何豪情的腔調,偏如一注幽泉般無聲沁入心間,清甜清甜的,遂連五臟六腑都似被熨過般舒坦,醺醺然說不出的舒暢。
他的目光如月光般溫和,唇角不覺間彎著一抹極和順的含笑。
實在感冒應當快好了,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時犯困……
屋中並未點燈,但阿原竟然能藉著窗外投入的素月柔光看清他唇邊的含笑,看到他眸心的輝彩,以及他替她拉起被子時苗條的手指。
少女漸漸止住抽泣,入迷看他切割魚肉時均勻擺動的雙臂,纖白的手顫抖,躊躇著欲要伸開臂膀,擁向他的腰肢,尋求他的安撫。
冇錯,她感受得太清楚,夢中的她,是如此畏敬顧忌著知夏姑姑;而景辭竟然未曾為此指責知夏姑姑,也完整未曾安撫她,隻是悄悄替她做完知夏想讓她做的事。
聲音極輕,卻無半點慍怒。
阿原搶上前,一把拉太小鹿藏到本身身後,才作勢去拉知夏姑姑身上的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