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始終麵色平平,又問:
“那方家呢?”
和尚們眼中的滑頭一閃而逝,卻看著杏兒身後的陳遠,道:
“我在方府做丫環,另有月錢拿哩,第一個月發了十個銅板,方府的嬤嬤答應我回家探親,但是等我歸去時候,爹孃已經死了…”
“要何過人之處?”
幾個和尚又是相視一笑,點著腦袋,如同被敲打的木魚。
‘固然不曉得陳哥經曆了甚麼,使得脾氣竄改如此之大,但可貴會對一個不幸的小女童暴露如此柔情……’
小人牽著大人跑,籲籲喘著粗氣,跑了一裡路,才追上那群化緣的和尚。
“他方纔說你剋死了父母,剋死了主家,是為甚麼?”
杏兒眼睛瞪得大大,臟兮兮的臉上紅彤彤的,欣喜爬滿滿身,她大聲道:
杏兒孔殷地就要跑開,卻被陳遠按住了肩膀。
“有病。”
“這男人如何回事?”
可貴讓陳遠的表情微微變得敞亮些許,他儘力擠出一個還算天然的笑容,看著麵前又摘下一根糖葫蘆的女童,輕聲細語道:
“先不急,看看這二人要做甚麼。”
“俗門的方丈,常將血食調教好了,送於姑蘇寺裡的大枷鬼手羅漢……但我記得的,羅漢喜食的是童男童女,此人已算不得這個標準了吧?”
“佛門裡有吃不完的齋飯!還冇有人欺負我!我要做沙彌尼,杏兒必然要當上沙彌尼!”
彼時一場舊風,吹至本日青州。
“如此甚好。”
一旁佛子聽了這話,鼻頭微酸,歎著氣,便彆過了頭去。
陳遠嘴角勾起絲笑意,
“那你要去佛穀做甚麼?”
陳遠冇有窮究,任其分開,隻是看著麵前穿戴襤褸的女童吃著糖葫蘆,心中微出現一絲波紋。
“不曉得,也不熟諳,寺裡比來是不征‘稅’的。”
一旁柳尋與佛子,也垂垂走了過來,隻是聽著女童一字一句地說著,不由有些心驚。
禿頂和尚笑意吟吟地看著杏兒,手裡捧著的齋碗,吸引著杏兒的目光。卻見杏兒看著那齋碗裡糕點饅頭,大口吞嚥著口水,結結巴巴地開口:
“徒弟!徒弟!”
僧侶們對視一眼,眼神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施主,我佛隻渡有緣人,俗門收納孩童,以培佛性,爾之年事已大,除非有過人之處,不然入不得我佛穀。”
卻看那小女孩,始終對著陳遠笑盈盈的,臉上乃至冇有一絲懼意。
幾個和尚相視一眼,內力凝音,傳著話。
“我……我想入佛穀,當……當沙彌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