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輿底下傳來一陣悶響，是佛子用背部扛起了整座肩輿。

“我不過一介平常修士，又非這人間人皇，豈有挽救百姓之責？”陳遠笑意更濃烈，卻看不清他究竟是戲謔還是自嘲，“殺那鬼佛邪祟，也隻是我之私仇罷了，而後天下若再有甚麼鬼佛現世，也與我無乾係。”

李屠戶可巧穿戴圍裙，正在煮鍋，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明顯是被先前福安郡主派人打的。

肩輿行於天涯，陳遠終究睜眼，看著噤若寒蟬的柳尋，低聲道：

……

佛子驚奇地看了眼肩輿，心中閃過絲屈辱，歎了口氣，止住斷臂處不竭溢位的鮮血，走至肩輿旁，手握住把緣，扛在了肩上。

陳遠身後，張牙舞爪的一團爛肉，卻如被打到七寸的長蟲，歪歪扭扭無聲嘶吼一陣，便完整變成一灘爛肉。

“劍刺我目，卻又為何轉了方向？”

“魂主臨行前叮嚀，讓我教你修習之法，踏入修士一途，可延壽，可自保，你是否情願？”

一道靈氣大劍，瞬發而出，刹時斬去佛子的臂膀。突如其來的變故，佛子全然反應不來瞬發的劍氣，直到左肩斷臂處濃烈的血腥味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囊括渾身之身，佛子纔回過神，猛地再跪，腦袋狠狠磕至地上。

“那便是僵道吧。”

“陳哥，我……”

“魂主，去殺人了。”

陳遠就如許看著柳尋的眼睛，眼波安靜，卻似澎湃海嘯，幾近將人望的洞穿。

“習得僵道，便是肉身成聖，三魂無敵，裡外皆是人間最霸道也，血肉苦弱，那便煉化血肉，三魂孱羸，那便煉死三魂，先死而生，此乃僵之道也……”

李屠戶小院，老僵一癲一癲地走了返來。

已經用靈氣震褪身上統統爛肉的佛子，亦是誠惶誠恐地開口：

柳尋默不出聲，亦是回了肩輿，坐至陳遠身邊。

佛穀十位釋子，今皆死亡。

“你且選吧。”

李屠戶聽著老僵的話，心中不由有些擺盪。

假仙修士，且是佛穀下一任法門龍象親身抬轎，也是極大的威風了。

“這是個甚麼東西？”

考慮再三，李屠戶終究開口，

瞅了眼那長年蓋著本身的紅布，內心討厭，便是指甲伸長，給撕碎成了渣。

“走吧，也是時候去佛穀看看了。”

柳尋不敢躲避，直直看著陳遠的眼眸，含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萬妖窟一事，齊國鬼佛殺我師兄，那便連累的佛穀高低皆得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