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生,我不管這裡呈現的你究竟是不是幻覺……但我想奉告你的是,我冇有了轉頭路。”
“聽不懂就莫要問了,你是胡塗人,夜裡白日都胡塗,看了這帝路風景,也不知能不能讓你規複些神智。”
每走一步門路,這兩旁的劍影也便越來越多,而囊括起來的罡風,便是逆著陳遠行走的方向。
血肉恍惚的陳遠,抬動手背,拔去眼球裡的細劍,低聲歎了口氣:
“驢老五,你在講些蛋?我怎個一句都不聽懂。”
“蛤子家裡,怎有通天的路?”
“姓蘇的老胡塗了,一個才走帝路的毛頭孩子,何德何能挑起如此大梁?”
“……”
人自六合初誕,便是普經凡骨,加以修行,才成武夫。
帝路上的劍,刮衣如刮骨。
那團小小的影子,頓了半晌,再短促開口:
“來這命階為你傳的這些話,已是我的極限,陳大哥……既然你執意要成帝,那你便要記得……”
“我不是天命,誰是天命?這一起來,我之所作,皆是為了無辜生靈,現在成帝,更是如此……”
村民們有些震驚,有些則顯得平平,獨那日去了蘇錦先生屋子的婦人,與陳遠撞過一麵,見了這成帝的命階,也便心中瞭然。
陳遠身側的小小影子已然消逝。
“我的命,我早早不在乎了。”
旁人聽了,也是茫然,問其以是然,隻是婦人支支吾吾,不再言說。
家家戶戶敞開了院門,探頭探腦的向外看來。
因下落空了太多根血,身上脫水的症狀越來越嚴峻,陳遠咧著乾裂的嘴唇,笑笑:
眼下這台階,像是金磚堆砌,兩側火紅色的雲裡,此中又似翻滾著魚兒,再細瞧,倒是一柄柄劍影在雲中翻滾。
隻是如何也想不明白,也掐算不明白。
而修士一起,更是艱苦萬分,路途之艱,說是刀山火海,都要差上些意義。
“……”
“陳大哥,莫要往前走了,再往前就冇命了!”
他的身上插滿了雲海裡的那些劍影,五臟六腑已然被貫穿,乃至頭頂的百會穴中,更插著一柄寬劍。
“怪,太怪了……”
有一團霧,擋住了天機。
“你向來都不是天命!你是被天命架空之人!是深淵客!”
三千寰宇間,便擁著無從計數的修士,而終究能走到“帝路”的,千萬不存一。
那團影子沉默很久,聲音也變得藐小而渾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