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是小小的書房，書桌上放著一盆鮮豔的珍珠梅，一張微黃的素絹，一枚端硯，描著歲寒三友圖案的筆筒中插著幾隻羊毫。

白雲暖絕望地合上雙眼。

右邊是寢室。玳瑁彩貝鑲嵌的打扮台上擺著一套用錦套套著的菱花銅鏡和大紅漆雕梅花金飾盒，兩邊牆上掛著刺繡絲帛，一幅牡丹，一幅荷花，光彩燦豔華麗。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掛著淡紫色的紗帳。

真娘麵色微滯，用力壓下了心頭的酸楚與悲哀，寬聲道：“外院下午來人，說是先生把哥兒叫去了。奶奶放心，等明兒……”

這身子的元氣是早被十病九痛掏成了虛空，要不是放心不下翰哥兒，她這口氣下不去，恐怕早就歸於灰塵。

伉儷五年，他畢竟是將她逼迫到了絕壁峭壁的地步。

章乃春吃驚地看向麵前人，白雲暖目光血紅，神采慘白，唇角上的血跡尚未乾枯，神采卻非常歡樂。

看著母親和順如水的麵龐，聽著她一聲聲“阿暖”的呼喊，白雲暖的眼睛瑟瑟的，眨巴兩下就浮起淚霧。

白雲暖竟然用剪子刺他！

雨墨望了眼床上，從地上爬起，“哦”了聲退出去。

這一世，她必不再重蹈覆轍。

憐憫之心，人皆有之。

“大過年的，如何一睜眼就哭呢？”白薑氏言語含著一絲責備，笑容卻更加寵溺，“過了年就十三了，豆蔻韶華，都能夠定門婚事的年紀，不興再如許小孩子脾氣，謹慎你哥哥曉得了諷刺你。快起床，你父親和哥哥在外院等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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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還是和疇前一樣斑斕，喜好穿素雅淡淨的衣服，粉麵含春，丹唇帶笑，彷彿神妃仙子。

他麵無神采地看著老婆瘦骨嶙峋的病容，連一絲顧恤都冇有。

“真娘，這麼大的事如何能瞞著奶奶呢？”

白雲暖的手握成拳頭，渾身的血液都一觸即燃，怒極反笑，諷刺的眼神投在章乃春臉頰上，出言卻安靜如此：“伉儷多年，冇想到你竟是如許想我的。乃春，現在我是不可了，伉儷一場，你能不能最後再抱一次阿暖？”

“阿暖，阿暖，阿暖……”

他一襲白衫，長身鶴立，隻是麵龐上透露著冷到極致的冷酷。

伸手一摸，竟抓到一把剪子，那上麵正沾著本身溫熱的血。

夏季的晨光從硃紅的雕花窗牅撒入，落在鋪了海棠纏枝的地毯上，泛出七彩的光暈，暖意融融。

約莫過了半個時候，章乃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