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千乘這些年在疆場摸爬滾打，舉手投足間自有威儀，眼下不過是語氣極其平常的一句話，聽在秦良玉耳中竟有種軍命難違的錯覺。

秦良玉無法望瞭望屋頂，身子不時疼的一顫，斷斷續續道：“他當時拿了一封……一封信，說是張氏寫的，他瞧了那信的……哎！”秦良玉挺直身子：“輕點。”

楊應龍沉默了半晌：“方纔有人報府長進了刺客，我不放心便帶著人來瞧一瞧。”外頭靜了下來，楊應龍聲音帶著躊躇：“你可聞聲了甚麼動靜？”

楊應龍扯過他的衣袖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跡，笑意更甚：“這信上的內容，瞧見的都得死。”將兵士向地上一推：“不過你放心，我會好生安設你的家人，去吧。”

兵士倏然昂首，見楊應龍麵上並無非常，這才鬆了口氣，眉眼間便帶了些對勁：“謝大……”

“他還未查到甚麼線索？”

馬千乘不喜人服侍，是以這屋中隻要他同秦良玉，上藥一事，也順理成章由他來做。他將藥油倒在手心，雙手交疊揉搓了一陣，有暗紅色液體從他指間溢位，染了整片光亮手背。掌心搓熱以後，他撫上秦良玉纖細的腳踝，邊揉邊道：“疼了就吱一聲。”男人手勁大，他又未服侍過人，是以也不知動手是輕是重。

楊應龍馴良一笑，拍了拍兵士的肩膀，似是讚美之意：“此番做的不錯。”

秦良玉聞言心一驚，移了移身子，這才瞧見屋中的兩人恰是一向未曾見到麵的孫時泰與倉猝而來的楊應龍，此時二人極有默契的沉默下來，楊應龍將茶杯握在手中緩緩轉著，似是在思忖甚麼。

他掃了眼屋中的侍衛，楊應龍頓時會心，開口對著世人怒罵：“還不滾出去！”

馬千乘不接話，手上的行動也未見放輕，問：“那信的內容你瞧見了？”

楊應龍見到那手劄時眸子微斂，眼底寒光乍現，順手將那信交給孫時泰，而後起家親身將那跪在腳下的兵士扶了起來，問道：“這信另有誰瞧見了？”

馬千乘輕飄飄瞧了秦良玉一眼，並未開口。

秦良玉深知肖容那說到做到的無恥性子，他若說將她扔出去，那必定是會親身脫手的，她從善如流的窩回原處，麵無神采道：“我方纔去了宣慰司，瞧見驃騎將軍殺了一小我。”想到那人死前的模樣，秦良玉輕歎了口氣：“那人本來是去邀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