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玨麵龐慘白,病態的模樣還未完整撤退。他微合著眼,彷彿已經是倦怠至極。散落的烏黑的發更是平增出幾分蕉萃。宮宇有些心疼的看著他,一雙渾濁的眸子裡已見了責備。
昏昏沉沉的不知走了多久,轎攆停了下來。宮玨抬手去掀轎簾,卻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心中哀慼更甚。他這平生想跟隨聖賢,修身習禮的念想畢竟是破了。這一樁樁一件件俄然湧上來,宮玨隻覺心口一陣絞痛,腳下踉蹌,竟然生生逼出一口鮮血。恍忽之間已經站不穩,一頭栽了出去。
“據我們的人說,長公主在途中中了毒,現下正在華裕王的府邸保養身子。隻是此毒來勢凶惡,怕是要不好了……”
“太子不就是去長歡殿問了安麼!如何就急火攻心,如何就嘔血了呢!”
“去,給孤王將於貴妃請到東宮來。孤王要親身問一問,她究竟給太子說了甚麼話,讓太子氣急攻心到如此境地!還不快去!!”
宮玨有些衝動,禁不住又咳嗽起來,漲紅的麵上模糊看出有焦心的神采。宮宇趕緊端了桌案上放的蔘湯,一口一口的喂宮玨喝下去。那神采,倒是一個普通父親該有的。
“太子本年纔多大!如何就會嘔血!!”
“父君……咳咳……咳……”
“主子……主子您細心手疼……”
心境陡峭,宮玨的眉頭不自發皺起來。即便是有青國國主一起護送,他也不敢草率。父親的手腕何其惡毒,本身不是不曉得。隻是千算萬算,卻還是算不過父親,畢竟是棋差一招。
一句話說的宮宇傷感很多,這麼多年苦心運營,直到真正坐上皇位的那一刻才俄然感覺冇有白搭,這統統都是值得。本身已經年過半百,能復甦的活在人間上也不過十幾年。這北周的江山,畢竟還是要宮玨來執掌。
宮玨是他獨一的兒子,也是他寄予厚望的。不然也不會一即位便冊封了宮玨太子之位,又費經心機補葺東宮。現在選太子妃的事情方纔提上日程,竟然就出了這類亂子,這讓他如何能不憤怒。
宮玨麵上模糊見了幾分啞忍神采,他不是不明白此中事理。唇角彎起,冇由來的平增出幾分苦澀。他撫心自問,這些年飽讀詩書,謹遵聖賢教誨,始終不敢做出超越背叛之事。可這統統,早在那一夜血雨腥風中淹冇消逝。再也不見了蹤跡。
宮玨抬了眼皮,幾近微不成查的點了點頭。
還是是有氣有力的聲音,聽得宮宇內心一陣難受。宮玨的身子自小便不算太好,當年找了多少醫術高超之人,又是開方滋補又是藥膳搭配,所幸這麼多年倒也冇有出多大的不測。他將宮玨身上的錦被悄悄向上拉了拉,淩厲的眸光溫和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