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好好歇息,有甚麼話,等身子好利索了再說也不遲。”
順德有些慌,返來的路上聽宮人提及宮中娘娘有孕的事,倘若真是有皇子生下來,那自家主子的職位定然會遭到擺盪。目睹著轎攆在長歡殿前停了這麼長時候,再停駐下去怕是要惹人起狐疑了。何況暗中幫忙長公主的事情,又是絕對不能讓任何人曉得的。
琉璃花樽碎裂的聲音尤其刺耳,宮宇烏青的麵孔,一身都麗堂皇的龍紋錦袍襯得他高貴非常。廣大的袖擺掃過太醫深埋下去的頭顱,他早已是怒不成遏。
清脆的碎裂聲從宮玨手中傳來,他驚怒的神采嚇了順德一跳。本來好好把玩在掌內心的白玉刻子已經碎成兩截,整齊不齊的裂縫割破皮膚,有鮮血排泄來。
“但是感覺好些了?”
微微低垂的眉眼,於貴妃悄悄歎了口氣。
還是是有氣有力的聲音,聽得宮宇內心一陣難受。宮玨的身子自小便不算太好,當年找了多少醫術高超之人,又是開方滋補又是藥膳搭配,所幸這麼多年倒也冇有出多大的不測。他將宮玨身上的錦被悄悄向上拉了拉,淩厲的眸光溫和很多。
耳畔是吼怒的風聲和順德驚駭萬分的呼喊,宮玨強展開眼,眸子還冇觸及到那抹亮光,胸口俄然傳來一陣扯破般的痛苦。排山倒海普通,刹時將他淹冇吸食。
心中愈發煩躁不堪,宮宇來回踱著步,舒展的眉頭和滿麵的陰霾令民氣生驚駭。全部東宮都墮入死普通的沉寂裡,隻聽獲得宮宇的腳步聲和衣袍摩擦收回的輕微響聲。
“隻是……”
不管她跟他說過甚麼,能讓宮玨受震驚如此之大,也必然不是甚麼小事。宮宇固然冇有看著他長大,但自家兒子的心性,做父親的又豈會不曉得。心下存了幾分瞭然,宮宇麵上見了幾分不悅神采。
“殿下,您叮嚀下的事兒主子都辦好了。”
“起駕回東宮。”
“主子……主子您細心手疼……”
心生哀思,卻又有幾分難過。倘若真的有六道循環,弑君殺兄,又對本身的親子侄痛下殺手。父親這平生做了那麼多惡事,又該會遭到如何樣的懲戒?心中哀思,卻也畢竟是無能為力。
昏昏沉沉的不知走了多久,轎攆停了下來。宮玨抬手去掀轎簾,卻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心中哀慼更甚。他這平生想跟隨聖賢,修身習禮的念想畢竟是破了。這一樁樁一件件俄然湧上來,宮玨隻覺心口一陣絞痛,腳下踉蹌,竟然生生逼出一口鮮血。恍忽之間已經站不穩,一頭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