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佳南曦隻覺胸口壓抑難受。她強壓著聲音裡的顫意,呼吸彷彿也困難起來。時隔三月,殺父弑母之仇,宮宇帶給她的仇恨涓滴冇有被時候沖淡分毫。她的眼睛裡隻要恨,大片陰霾之色從她傾國的麵龐上漸漸閃現出來。
“曉得的多並不是功德。隻是我帶你來徊音山,也就冇有籌算瞞甚麼。”
“殿下如此冒死,究竟為誰?”
“玄月的那一場宮變,宮宇謀逆反上,弑兄殺帝,北周易主。亞父搏命護住了一半虎符,交到我手裡。偌大個北周皇宮裡,獨一活下來的人卻隻要我與幼弟宮靈。”
她彷彿是天之女,張揚敞亮的紅色衣袍被風吹得混亂,一張精美如美玉的麵上再也尋不見半點情感。眼眶發酸,常勇趕緊伸手去揉,卻撫到一手早已冰冷的淚水,衝過再也冇法減退的疤痕,滴進胸懷裡。
“倘若世上有人能救靈兒,那也就隻要鬼手醫聖摩軻一人。事關北周國運命脈,也關乎我宮家香火是否得以傳承。執意親身來尋摩軻,並非我率性為之,實屬無法。”
“殿下,小人有一事不解,大膽請殿下奉告。”
風裡異化著涼意,吹進被汗水滲入的衣袍裡。太陽逐步被烏雲遮住半邊,光芒垂垂弱下來。常勇打了個暗鬥回過神來,俄然如夢初醒普通。現在貳心頭萬千滋味,卻冇法用說話表達出半句來。隻是呆呆的看著宮佳南曦冷酷的麵孔。
她的披風鬆鬆係在領口處,褪去紅潮的臉頰上略顯慘白。宮佳南曦抿緊紅唇。那一夜夢魘,那一場空前昌大的即位大典以及宮靈蕉萃慘白的麵龐,現在都一一浮上麵前。她的眼眸裡儘是澎湃的情感,帶著難以化開哀思,幾近融進六合間統統暗中色彩。
常勇臉上的刀疤彷彿更加丟臉,他被南曦的話震得半晌回不過神來,隻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仇恨,癲狂。各種騷動的情感打擊的他幾近站不穩。常勇隻覺得兵馬平生的鎮國公壽終正寢,卻未曾想到,在那遙不成及的北周都城裡,在那繁花似錦的芙蓉城中,早已是地覆天翻。常勇雙腿一軟,下一刻竟撲通一聲朝著北方跪下。他的頭埋進臂彎裡,脊背抽動著,像是在死力啞忍著甚麼。
一聲長喝,馬兒四蹄長揚,奔騰開來。蒼茫之間,再不見沿途風景如畫,隻留一起煙塵滾滾。
冰冷絕望的聲音略帶些沙啞,卻如驚雷普通,從常勇的頭頂上狠狠劈下來。他驚駭的睜大眼睛,滿眼都是難以置信的神采。
“你且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