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曉得我在此處？”穆清奇道。

穆清用心大聲笑起來，粉飾著她心內的惶恐不安，“不是正等著你許的一品國夫人的大妝迎娶麼？”

再看杜如晦亦是一副閒雲野鶴的模樣，委實教人含混。穆清問了兩次，他皆回說江南梅雨季，路上不好行走，又可貴返來一趟，尚不知下一回要待何時，放心待過了梅雨季再作籌算。

阿月頓了一頓，略帶躊躇地回她，“阿柳姊姊說，如果彆處尋不到，必然是在這裡的。”

杜如晦定定地看著那一股飛奔直湧而下的溪水，愈衝氣勢愈盛，猛地撞擊在了溪渠中心橫隔著的大石上，頓時水花四濺，向四周濺開無數的小水珠。他皺起了眉頭，沉聲道：“粉身碎骨。”

下一刻府門內卻走出好幾人，為首的是江都的劉管事劉敖，背麵跟著起初解纜的阿達阿柳，另有月、雲、星三婢同杜齊。穆清立時愣了，滿心的驚奇，再細心望去，確是他們，忙緊催了兩步，趕上前去。

“藥涼了，再不飲了便無效力了。”他低聲催促道。

這日已是七夕，白日裡穆清再問過杜如晦何時回東都的話，他隻說快了。穆清又提及阿柳怕是回不得東都，許是要留在餘杭出產，他也隻淡淡應和，隨她作主。過了半晌，他卻俄然問她，晚間外頭應節，錢塘湖邊要放河燈，可要去瞧。

這話倒也不無事理，穆清思度她與他聚少離多，且他一貫繁忙冗忙，趁此恰是要多歇一歇纔好，也就撂下這話不提。

次日往山後顧彪陸夫人墳前拜過，不免又是一場傷懷。直過了五六日，方纔安設下來。再過幾日，劉敖辦理過一應嚕囌，托付了一隻精美的小木匣子予她，翻開來看，恰是這老宅府的房契，共是兩張，一張署了顧二郎與劉敖的名，另一張倒是劉敖再專手予穆清的，穆清一再謝過，劉敖卻道：“阿郎用心良苦，於我隻是分內事，不值甚麼謝。”

阿達上前牽過兩人的馬匹，其他人均立在門口笑著行了禮。“娘子瞧這牌匾。”劉敖指著府門口上書巨大“顧府”二字的牌匾，“阿郎說這二字為虞先內行書，不教換牌匾。”

穆清昂首望去，公然還是疇前的那塊烏木鑲金邊的牌匾，已打掃一新，她恍悟，必然是他向已搬家鄉間的顧二郎購下了這舊府宅，因他或她皆不好出麵，便交托了江都的劉敖跑這一遭，作定了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