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另此事不必教雲將軍曉得,他若捷足先登先遣了人去,頭功天然就教他占了,便白替彆人作了嫁衣裳。”李世民道:“在你尋來雁門關之前,說準了待突厥軍主力一顯,便由他速去遊說。然你忽就來了,義成公主一介婦人,與她訂交相談,較之杜兄,自是你更合適。怎奈杜兄執意不該許你前去,便也作罷了。”
趙蒼停下腳,迷惑地望著他,他卻轉向穆清,慎重道:“我將另有差事予她,怕是不能在帳中守著。”
李世民喟然感喟,默點了點頭,回身不肯定地看著她,“事出告急,待杜兄緩醒過,怕是要立時送你入一趟突厥王庭,去會一回義成公主,你可情願?”
“他若醒過味來,再攻一次城,豈不一攻即破?”初時穆清倒想過,緣何不任由楊廣在雁門關喪命,偏費這事來挽救於他。
李世民低下頭:“他豢養的死士未幾,卻俱精美勇猛,一貫引覺得傲,那些死士手肘腕內皆紋刻有梵字,意為毗沙門,恰是長兄小字。我領人好輕易脫了突厥兵的膠葛,趕將疇昔,杜兄已砍殺了那副尉,肩頭卻已然受創,他直指那人的手臂,撕割開他的衣袖去看,手肘腕內果然有梵字紋樣。”
“隻待他熬過這一遭,褪了熱,七娘馬上解纜。”她決然應道。
李世民知她話內話外猶指當年七夕夜,擄了她丟棄於荒漠墳地警示杜如晦一事,可見這一節她從未揭過,因是一母同胞的親兄,他亦覺抱歉,隻低頭不言語。
過了半響,才又昂首,帶了愧色道:“我如果能再快一些……畢竟是我李家有負於……”
她猝然驚醒,暗責本身怎的就睡疇昔了,一摸他的手背,涼了很多,心下一喜,再伸手探過他的額頭,滾熱的觸感已全然褪去,緊皺的眉頭也鬆放開來。她心下歡樂奮發,卻也未忘昨晚向二郎作的諾,當下又蘸水抹了他的唇,喂滴進一些。
不知何時入的夜,亦不知是何時候。穆清再次展開眼時,帳頂上已灑落了敞亮的白光,她的臉頰正墊著本身的一條手臂,手中持著一塊半乾的布帛,垂在胡床邊沿,另一條手臂向前伸著,搭覆在杜如晦的手背上。
“我在陣中,一回身,竟見雲字標的一名副尉正舉刀相向,杜兄奮力迎擊,彼時隻當那郎將殺錯了眼,想來杜兄亦能應對,便未多留意。待我再次回望,二人仍搏殺在一處,顯見那副尉是成心要下殺手。我在陣中不得脫身,喚了人去助他,豈料往那邊去的人半途遭人反對,遲延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