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阿嫂這是……”長孫氏倉猝上前，心中暗笑，竟唬得暈厥了疇昔，如許小的膽，怎還敢謀人道命，恐怕她隻是個附庸的，而那主謀之人……她順勢向鄭官意望去，見她怔立原地，所吃驚嚇亦是不小，卻仍能平靜地站立。

鄭官意撫掌笑出聲，“如此甚好。”又絮絮地說了些道賀讚成的話，一雙眼卻四周溜動，總不安寧。

侍婢七手八腳地將鄭官影抬扶上了車，穆清滿麵慚愧地連聲道：“都怨我，都怨我，好好兒的說那些陳年舊事何為麼，嚇著了影娘，這可如何是好。”

穆清皺了皺眉，介麵道：“可不是。那年饑荒鬨得凶，上千饑民圍聚在此，孩子餓死了，便投入那大石臼中，和骨舂搗爛了煮羹湯，再今後，連弱些的婦人都要入那石臼中。”她邊說邊點頭，嘖嘖感喟，順手往鄭官意所立的位置一指，“當日長孫夫人帶著我們施粥，我尚且記得，那大石臼，正安排在那處。”

長孫氏點頭應允，回身要上車回城，走了兩步，忽想起甚麼來，停下轉頭盯著穆清的小腹，欲言又止，“顧姊姊也莫太勞累，顧好本身的身子是端莊。”(未完待續……)r1292

穆清超出鄭官意，傾身攜過鄭官影的手，笑得一臉親熱，“夫人但是駭著了？說來突厥兵倒不難打發，回程中卻教這幾個蝦蟹蜉蝣給困住了。”她一麵說，一麵不著陳跡地帶著鄭官意往那堆屍的焦土邊走。

趁著兵卒們翻動屍身，穆清返身走回鄭官影身邊，接著方纔的話頭，閒談家常普通，“此處算是故地了，恰是饑荒那年，李公帶著二郎討河津兵變，千餘騎逃賊跑至此。不幸那些饑民，纔剛喝上一口薄粥，便教囊括而過的鐵騎踏得粉身碎骨。爛成肉泥嵌進地裡。”

侍衛側目想了一想，“技藝實在不凡，穿著與他相類，彷彿，彷彿這三人統帶著其他那些人。”

阿柳後背一涼，彆過臉去不肯再看，恰瞥見不遠處有一駕馬車奔來，“七娘快瞧，長孫夫人到了。”

“鄭夫人怎也出城來了？”穆清冷不防地衝她二人道，兩人皆愣了一愣，不知究竟是在同誰說話。頓了半刻，鄭官影從前麵上前了一步，白著臉輕聲說：“原是不放心的，這去了大半日，也不知城外景象如何，便想著來望上一望。”

“顧姊姊那樣恐嚇鄭氏姊妹，難不成是她們……”

穆清倒是一副不覺得然的模樣，信步上前抬腳踢開一具屍身，那屍身被踢翻過身，暴露了猙獰驚駭的臉麵，二鄭中不知是哪一個，“啊”地低撥出聲。她隻作未聞聲。表示府兵們將這些屍身皆麵朝上翻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