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確準了,彆誤傷了。”穆清側頭問道。
前日采買了米糧。昨日在酒壚中流連了半晌,要過一小壇毗梨勒,坐於窗邊與阿柳阿達兩人小口淺嘗。阿達悶不出聲,低頭喝酒,阿柳卻唸叨起東都南市的康三郎來,“這毗梨勒比之康三郎家的葡萄酒,竟是差了很多。”
“瞧見這個冇有?如當代道亂著,這個,倒是難覓,這一枚,抵得上你兩座你那小宅子。贖回宅子,剩下的往賭坊中去滾一滾,說不得能贏下多少宅子來。”穆清輕描淡寫的一番話,勾得貳心間奇癢,目睹著她握起金餅,自他眼皮子底下撤回了手,他的目光緊黏在她手內心,跟著一道去了。
她不露聲色地在心底裡悄悄歎了一聲,順手挑起一領銀紅底淺灰小團枝紋的薄紗帔帛,麵上端著笑道:“既這麼著,如何也該討小我情擇上一領,隻代價上卻不必賣我情麵,該是幾錢。儘管要價便是。”
穆清心內一蕩,甚好。終是來了。這三日倒未白逛。臉上神采穩定,還是笑吟吟責怪那店東,“這便見外了。這帔帛若不還是收錢,我可不敢要,還是要留在店中的,再者今後常來常往的,教我怎美意義,但是要羞煞我了。”
“我要問你甚麼,你當是心知肚明。”穆清笑意不減,轉到他麵前,“說也罷,不說也罷,實誠也罷,欺詐我也罷,隨你。隻要一樁你須得明白,我既能擄了你來此處,自是能將你順意坊北巷頂頭那宅中的家小,儘數弄了來。”
正與店東客氣謙讓著。忽覺有人輕碰了她的後背,旋即阿達輕聲道:“娘子,有人跟梢。”
“醒了麼?”一個細輕柔的女聲在他身側響起,他極力扭過甚,一名麵貌精美詳確,打扮素雅的女子,巧笑倩兮地立在那邊,彎著眼正瞧他。
身後的小個子男人名喚陳大力,自發著聰敏機警地在三人身後跟了半日,他們每至一處,見了甚麼人,做了些甚麼,俱被他詳確地記下。此時乍失了這三人的蹤跡,頓一心涼,他深知這中等流派中的主家娘子,不似小門小戶的,並不會經常出門,能見著她在集市中閒逛的機遇更是少,錯失了本日,不知她哪日會再往外頭來。
她向後退了兩步,在一另一張高椅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瞧了他一會兒,方悠然道:“我知你不在乎老父沖弱,順意坊北巷的小宅子亦早已抵押給了南樓坊的賭坊,約莫你那老邁的父親同妻兒,在那宅子裡也住不上兩日了,你債台高築,底子還不出那抵押宅子的錢來。”